極寒地獄。
李修距離寒冰棺杶僅剩最後半米。
但就是這最後的半米,成為了世間最為遙遠,最為無法逾越的天塹。
李修深呼吸,保持身體的穩定。
不受控製的風雪劃破了他的皮膚,留下一條條拇指深的傷口,可他的眼神仍保持著堅定。
李修停頓在原地,體溫逐漸被剝離。
他正在變成一具人形冰雕,可隻要離得足夠近,就能聽到如同戰鼓般沉悶的“咚咚”聲。
那是李修的心跳。
心跳聲最開始很緩慢,隨著時間推移迅速加快,炙熱的血液在心跳中被擠壓、收縮、釋放,如同火山口即將迸發的岩漿,為這具身軀著力量。
直到某一刻,風雪似乎驟停,李修動了。
他的右腳猛地踏出,邁出最後一步,雙手按在寒冰棺杶上,靜靜等待了幾秒……
毫無變化。
“僅僅是觸摸,還不夠嗎?”
李修抬頭望去,二三十米高的巨大棺杶,如同一麵絕壁出現在他麵前。
“難道要爬到最上麵,親手打開這具棺材,才能知曉掌控這片失控領域的方法?”
強烈的落差感出現。
這種感覺就像是體測全力跑完五公裡後,走過來五個黑人壯漢說“恭喜你,熱身結束辣,接下來我們陪你跑馬拉鬆,要是被我們抓到,我們就把你……嘿嘿嘿!”的絕望。
啪!
李修雙手重重拍在臉上。
“現在可不是絕望的時候。”
他望著麵前的絕壁。
“不就是爬牆麼?當年我高中逃課去打工的時候,可沒少翻學校的牆,至少現在沒有保衛科大爺拎著棍子追我。”
想起高中時期和門衛大爺鬥智鬥勇的記憶,李修嘴角微微上挑,他拍了拍手,一隻手抓住寒冰棺杶表麵上複雜的花紋。
在觸碰的瞬間,寒意順著皮膚滲透進來,伴隨而來的是刺骨疼痛。
李修裝作感受不到痛苦。
“呼——開始!”
他向上攀爬,距離上升,風雪也愈發劇烈,有時候他不得不停下來,等待風稍微小一些才能繼續攀爬。
沒多久,他的手指就凍成了紫黑色,失去了知覺,風雪聲中隱約聽到似有似無的雜音
“放棄吧,下去就不會痛苦了。”
“回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你已經足夠強大了,沒必要的。”
對於這些雜音,李修的回應就兩個字
“就這?”
這點冷,跟他高三畢業,半夜去大排檔在冷水裡刷碗賺錢的時候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這點累,跟他暑假跑十四個小時外賣,那種累相比,又算什麼?
李修以一種不怎麼好看,但格外節省體力的方式固定在寒冰棺杶邊緣,他咧嘴笑著說
“除了貧窮,沒什麼東西能打敗我!”
位於極寒地獄的李修不清楚外麵的局勢有多麼的危險,不,即便是知道,他也不可能放棄攀登選擇回到現實中。
李修的體力不允許他回到現實解決掉全部的半妖後,回到極寒地中再一次挑戰寒冰棺杶。
今晚的機會就隻有這一次,一旦錯過,李修就隻能眼睜睜看著神使摧毀安元市。
無數的無辜者,無數曾經關心過李修,幫助過李修的人會在災難中犧牲。
“要是這種事情真的發生,那我覺醒這狗屁力量還有什麼用?”
跨越了幾十米的縱向距離,李修的體力已經完全透支,距離真正的頂端隻剩了最後的一米。
然而,再往上棺杶外壁沒有花紋供他攀爬。
李修休息了足足半分鐘,一雙眼死死盯著邊緣位置,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
李修雙腿發力,猛地向上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