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川第二天沒有去書院,他早早地就坐在書桌前,神色凝重地寫著請假條。
說是請假條,其實倒更像是一封書信,那薄薄的紙張上,密密麻麻地寫了足足兩頁。
他將安子的遭遇、城北院子裡那些孩子的危險處境以及自己打算和安子去報官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在紙上說了一遍。
寫好之後,他小心地將信紙折好,然後去找段溫書。
見到段溫書後,他鄭重地把請假條遞了過去,拜托道“我今天不去書院了,你幫我把這個帶到書院給夫子。”
段溫書接過那兩頁信紙,大致掃了一眼,心中便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語氣堅定地說“放心吧,鐵定給你帶到。”
與此同時,段溫書心裡也很不平靜。
他平常總是帶著幾分灑脫隨性的麵容,此刻卻難得有幾分嚴肅,眼睛裡透著擔憂,問道“安子現在怎麼樣了?”
“受了一些皮外傷,沒有大礙,隻需要養一段時間。”趙雲川回答道,聲音裡帶著一絲慶幸。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情,趙雲川又說道“你再傳個信給老王,彆讓他們擔心。”
老王就是來悅樓的王掌櫃,雖然有些勢力有些摳門,但他不是那種大奸大惡的人,安子在他那兒做事,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安子失蹤而無動於衷的,現在指不定正在滿世界焦急地找呢。
“行,我找人傳信回去,用不用我跟著一起去報官?”段溫書一邊說著,一邊握緊了拳頭,他也很想為解救那些孩子出份力。
趙雲川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地說“你安心去書院讀書。”
他知道段溫書是個熱心腸的人,可報官這件事情又不看人數多少,隻需要去的人條理清晰、言語清楚即可。
“行,那我下學之後再來看安子。”
段溫書理解趙雲川的想法,雖然有些遺憾不能立刻參與其中,但他也知道自己成績不行,馬上又要參加院試,他目前的首要任務是讀書。
很快,段溫書登上馬車,車夫揚起馬鞭,馬車緩緩啟動,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巷口。
現在天還冷著呢,馬車裡燃著炭盆,暖烘烘的,讓人感覺舒服得緊。隻不過此刻的段溫書可沒心思享受這溫暖。
他又翻出趙雲川的請假條看,這一次看得很仔細,隻是越看心情越沉重。
一想到那些被人販子囚禁的孩子,還有安子所遭受的苦難,他的眉頭就緊緊地皺了起來,心中暗暗希望官府能有所作為,能儘快將那些孩子救出來。
早飯吃得簡單卻很是暖胃,疙瘩湯熱乎乎地盛在碗裡,湯裡的麵疙瘩大小均勻,每一口都帶著麵粉的質樸香氣。
烙餅被烙得金黃酥脆,咬一口“嘎吱”作響,再配上一些自家醃製的小鹹菜,那鹹香的味道恰到好處。
喝上一碗疙瘩湯,那溫熱的感覺順著喉嚨一直蔓延到胃裡,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吃完之後,趙雲川就帶著安子出門了,他們的身影在晨光中漸行漸遠。
方槐則是留在家裡開店,他熟練地將店裡的酒壇擺放整齊,又把櫃台擦拭得乾乾淨淨,準備迎接新一天的客人。
冬天的酒比夏日賣得更好,尤其是燒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