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
趙雲川剛吐出一個字,聲音還在嗓子眼兒裡打轉呢,就被車夫下意識地給打斷了。
“小郎君,我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且我這個人記性不好,什麼都不知道,你放過我吧?”車夫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了,身體更是不自覺地往後縮,好像趙雲川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在這混亂又複雜的世道裡,車夫深知,想要活得長,就必須得裝聾作啞,任何一點小差錯都可能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趙雲川一臉無奈,嘴角微微抽搐,半晌才說道“……我隻是想問問咱們多久才能到?”那語氣裡充滿了哭笑不得的意味。
“快了快了。”車夫一邊忙不迭地回應著,一邊伸手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那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水漬。
也不知道這汗是因為天氣炎熱冒出來的熱汗,還是剛剛被嚇得緊張而出的冷汗。
那汗水混合著空氣中的塵土,散發出一種黏膩的氣息,讓人感覺渾身都不舒坦,仿佛有小蟲子在身上爬來爬去。
趙雲川見狀,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滿臉困惑,小聲嘟囔道“我長得很凶神惡煞嗎?乾什麼那麼怕我?!”
方槐湊到趙雲川身邊,小聲地說道“你剛剛做的事情是不是嚇到他了?”
趙雲川頓時覺得自己無辜極了,連忙擺手道“我都沒有動手好嗎?我就隻是寫了幾個字,扒了那家夥的衣服而已,這算什麼嚇人的事兒啊?”
他眉頭微皺,滿臉的無奈。
說著,他又把剛剛的場景在腦海裡仔細回想了一遍,從發現人販子到在他身上寫字,他十分確定自己沒動手打人,怎麼車夫就被嚇成那樣呢?
他實在想不通,忍不住問道“我剛剛做得很過分嗎?”
方槐毫不猶豫地搖頭“不過分!”他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那可是人販子,這種人渣,怎麼整他都不過分!咱們這是為民除害,那車夫估計是膽子太小,沒見過這種場麵。”
接下來的路程,車夫就像一隻受驚的鵪鶉,一直儘可能地躲著趙雲川和方槐。
他總是刻意地和他們保持距離,目光也不敢與他們對視。
非必要開口的時候,他就像個啞巴一樣絕不說話,能躲遠點就絕不靠近,哪怕是停車休息,他也會找個離他們最遠的角落待著。
趙雲川看在眼裡,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他表示尊重理解。在這亂世之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車夫這樣的反應也情有可原。
就這樣,一路無話,直到兩天後,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馬車緩緩停下,趙雲川從車上下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他走到車夫麵前,結算尾款。
在把錢遞給車夫的時候,他又從懷裡掏了五兩銀子,一並遞過去,微笑著說道“這兩日你辛苦了,也受驚了。”
車夫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趙雲川,眼中滿是驚愕。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人為什麼要給他錢?
難道是封口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