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睜開眼了的柯南,從無夢的沉靜睡眠中緩緩蘇醒,愣愣地看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
“……咦?”昏迷前最後的記憶慢慢複蘇,柯南的眼睛慢慢睜大,抬起手,摸向了自己的心口。
心臟還好好裝在那裡,身上沒有任何紗布繃帶的痕跡,他就像普通睡了一覺,睡飽了醒來一樣自然。
可是,他明明已經……
“你醒啦。”在他困惑地摸索的時候,唐澤的聲音從旁邊響了起來。
柯南睜大了眼睛,一翻身直接坐了起來。
唐澤一臉困頓地坐在他的床邊,見他精神頭十足地坐起了身,隨意地擺了擺手“醒了就快點去把衣服換掉吧,蘭同學已經把你替換的衣服找出來了。你可真是能睡。”
其他人基本都在昨天晚間或者午夜左右清醒過來了,唯獨柯南,一口氣睡到了大早上,搞得負責看護的唐澤硬是給自己刷了兩管sp,才撐住了精力消耗。
這波啊,這波叫讓伱體會體會麻醉的感覺。
誰讓你整天用麻醉針亂紮人,周圍人基本都挨了個遍,這下好了,猜猜是誰對麻藥一點抗性都沒有?
和唐澤對視了幾秒鐘,柯南低下頭,看了眼身上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茫然片刻,發出來醒來之後的第二個聲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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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等我跟著警署的人趕過來,就看見你們橫七豎八倒的一地都是。”坐在早餐桌邊,唐澤吸著一盒牛奶,含糊地解釋道,“還以為突然出了什麼狀況,搞得你們和犯人同歸於儘了呢,嚇死我們了。”
“誰能想到,那麼小的屋子裡,居然還會隱藏著一個彈無虛發的槍手……”服部平次摸著睡的有點落枕的脖子,齜牙咧嘴起來,“還用的是麻醉彈。為什麼啊?”
如果對他們沒有敵意,那到底為什麼開槍打他們?
可如果對他們有敵意,又為什麼隻用麻醉彈?
除了讓他們在秋風苦雨裡吹了幾小時冷風,多少都點風寒之外,好像完全沒給他們造成什麼傷害。
醒來之後,他們和警察反反複複檢查了好幾趟,確認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兩名遭到逮捕的犯人,都安然無恙,什麼東西都沒缺,真的是困惑萬分。
“我想,可能是為了表達一種警告吧。”恍惚間想到了自己昏迷前捕捉到了最後的一句話,柯南緩緩開口道,“你們確認,沼淵己一郎精神失常,已經無法回答任何審問了?”
“確認。”唐澤點了點頭,“服部本部長親自過來看望過了,也安排了專人進行了精神鑒定,可以確信沼淵不是在裝瘋賣傻。”
“就這麼湊巧嗎?阪田有什麼解釋嗎?”想到他的那句“庫梅爾”,柯南忍不住再次追問。
“阪田佑介說,前天他去送食物的時候,沼淵還是正常的,警方認為或許是閉塞空間的囚禁導致他精神問題爆發了。”服部平次解答了他這個問題,同時歎了口氣。
隻要一想到阪田佑介犯罪的理由,服部平次就總是不免心情複雜。
懲奸除惡,追求他父親死亡的真相,這既是他成為警察的理由,也成了他犯罪的原因。
一切就像一個命運的漩渦,將這個警察包裹在其中,然後他做出了最不想看見,也是最無法回頭的那個選擇。
“這就是人性嘛,你們幾個小子見的還是太少。”拿著報紙坐在一邊吃早飯的毛利小五郎忍無可忍,放下了手裡的茶杯。
這三個小崽子,一大早的就在這聊起讓人很難有胃口的東西,到底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
在又臟又冷的地上倒了好幾個小時,他上了年紀的腰到現在還在表達抗議,實在是不想在這個天氣不錯的早上繼續這種體驗。
“行了,有什麼感想去警局好好聊,你們一人還差一份筆錄呢。”說完,毛利小五郎拿起了兩份三明治,離開了這個讓人鬨心的桌子。
這幫滿腦子偵探夢的小子真是一個省心的都沒有。小蘭昨天醒來之後就有點感冒,他還是去關心關心女兒去吧。
等到最後一個不知情者離開,柯南臉上的表情徹底嚴肅了下來。
“已經能夠確認了嗎?那個家夥和組織有關。”目送著毛利小五郎的背影消失在房間外,服部平次再也按捺不住,直入主題的問道。
“我已經給小哀發過消息了,沼淵己一郎這個名字,她有印象。”唐澤麵不改色地胡扯著,很快將灰原哀早些時間發給自己的郵件內容,縫合上了一些他已知的消息,轉告給了兩人。
“意思就是說,他是一個從組織中逃亡出來的炮灰,而且因為誤會組織仍在追殺他,所以他就因此徹底成了一個強盜殺人犯……”聽完沼淵己一郎離奇的生平,柯南的眉頭直跳。
“而且小哀對他的過往不太清楚,但我們都已經知道他是因為什麼選擇去加入組織的了。”唐澤聳了聳肩。
命運就是容不得任何行差踏錯,一個糟糕的選擇,可以輕易毀滅太多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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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的話,他會與‘庫梅爾’產生交集,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服部平次猜測道,“他確實曾經是組織的一員,接觸到代號成員的可能性並不低。”
“這其實不太說的通。”柯南搖了搖頭,“沼淵己一郎並不是剛剛從組織逃出來,而是在被捕後於押送指認現場途中,利用自己的敏捷逃離了警方的視野,已經被追緝有一段時間了。而且如果他真的掌握有什麼關鍵信息,組織何必等到現在才向他動手。”
“確實,組織如果想要他的命,讓他永遠無法開口,甚至不需要等他逃脫。”對此,唐澤深表讚同。
十億大劫案的兩名犯人之一,在他的影響下都已經被緊跟而來的柯南發現並移交給了警察,人都直接死在警局裡了。
這個世界的組織在其他方麵,或許依然費拉不堪,但搞洗腦滲透的能力確實是被大大加強了。
服部平次與柯南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唐澤,觀察他的臉色。
組織在警界埋有釘子,說不定滲透已經很深,最能體現這一問題的,不就是唐澤自己嗎?
整個案子在流程層麵做的十分簡單粗暴而完善,搞得調查案件,想要為唐澤翻案的服部平次,都隻能先考慮從側麵下手的可能性。
畢竟當事人、證人,甚至是經辦人、檢察官,都一個找不到,該要怎麼證明不存在的東西不存在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沼淵己一郎逃出組織,與這一次越獄之間,發生了什麼變故,導致組織重新注意到了他?”服部平次暫時轉移開注意力,避免引發唐澤的一些糟糕回憶,順著柯南方才的思路推理道。
“嗯,灰原自己也剛脫離組織沒有太久,組織對他的態度就從‘不了解什麼機密,逃了也無所謂’,轉變到‘代號成員親自出手來解決’,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一些事情……”柯南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當中。
“而且不惜如此冒險地安排槍手,將所有找來的警方人士擊倒……”服部平次擺出了差不多的姿勢,也沉默地思考起來。
餐桌邊安靜了下來,唐澤左右看了看,感覺自己這副悠閒吃瓜的姿態,是有點太顯眼了,於是也拿出來手機,低下頭,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合群一些。
——然後打開網頁,開始翻看大阪旅遊攻略。
害,他也沒想到他們這趟旅行居然還能安安穩穩地繼續下去,畢竟按原本的發展路線,他們的邀請人很快就躺進醫院裡去了。
還得在大阪呆上幾天,這下不得不做功課了。
充滿智慧的寧靜持續了十來分鐘,等到唐澤已經翻完了路線,開始記憶較為推薦的美食地點的時候,左右手的兩位偵探幾乎是同時間的,猛地抬起了頭,動作幅度大的唐澤一驚,不由也猛地跟著抬起了頭。
“既然是這幾個月中發生的變化,沼淵己一郎,很有可能與灰原,與唐澤的父母發生過什麼交集!”柯南眼神銳利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庫梅爾並不是什麼老牌成員,他或許就是在這幾個月當中突然新晉的,這導致沼淵己一郎知道的信息,突然變成了關乎代號成員機密的重要情報,使得此人不得不冒險找上逃亡中的沼淵!”服部平次從另一個方向得出了結論。
兩個人說完,對視了一眼,完成了無聲交流。
然後同時轉過頭,看向了一臉平靜的唐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