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氣聲從身後傳來,“還是被你發現了。”
薑靜之抬起頭,目光卻虛無縹緲的投向遠方。
“我19歲嫁給孝榮,其實原本他就是回家探親的,我哪天好巧不巧的在河邊洗衣服就掉河裡了。
很老套吧,陰差陽錯的就被他救下來了,可是我會遊泳啊。
上了岸大家看著,說什麼都沒用了。
開始我們相處的還好,我想著嫁誰都是嫁,都是這麼過日子。
沒想到他要走,我卻不能跟著一起,他說,他把媽媽弟弟和家交給我,我就是他堅強的後盾。
你知道麼?我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我的手都是抖的,不是激動,是覺得我怎麼能做好。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我哭了整整一宿,每天天沒亮就起來,操持一家老小的生計。
八年,整整八年。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活下來的。
你知道麼?火車站見到她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希望。”
林未晚聽著薑靜之的話尾音都是顫抖的。沒有過多的勸說隻是平速向前蹬著自行車。
“自打知道我不能生了,我好像這個家裡的棄子,連喝口水都是罪過。
她還要給我下藥,這樣許孝榮就不用給我拿錢離婚了。
我能怎麼辦,上山采菌子的時候看見一種菌子,那菌子我小時候誤食過。
吃了以後腦神經會不好,兩天就緩過來了,我隻想拖到跟許孝榮離婚。”
薑靜之聲音沙啞帶著無奈。
“我知道離婚的女人會很難過,有的甚至自殺了,婆家待不了,娘家容不下。可是我不想死,人活一輩子原以為是按照一定的規律活著。
但是這樣的生活我活的不開心,我想重新活一次。”
薑靜之最後的話中帶著堅定的信念,林未晚把自行車停在車站對麵。
“林未晚,謝謝你。”薑靜之好似有千言萬語,想要感謝林未晚,卻又覺得說什麼都表達不了她現在的心情。
林未晚按住薑靜之消瘦的肩膀,“我明白。……你要回娘家麼?”
薑靜之多少有些迷茫,又有些無奈。“自然要遷回自己的戶口所在地。”
回去要麵對的並不輕鬆。
林未晚從挎包裡拿出兩封信和一個用手絹抱起來的小包。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這兩封信我一直帶在身上,你拿著。這個也是給你的。”
薑靜之接過信,但是捏到手絹包就趕緊把東西給林未晚。
“我不能收。”薑靜之紅了眼睛。
“你收下,藏起來,車上偷多,就算回家你也要把這個收好,萬一你待不下去還有個退路。
這兩封介紹信是我找周主席讓範政委給你開的。
回去不行就把戶口遷走,找個地方落戶。我在這裡的地址你知道。有時間給我寫信。”
林未晚在薑靜之做完手術的第二天就找了周慧去。
薑靜之離婚的事是必然的。遲早的事情,就像當初許老太太在火車上教訓自己一樣。
“信我留下,這錢我不能收。”薑靜之把錢推給林未晚。
“你隻管拿著,就當你幫我保存的,你可以用,等回來再還我,就當我借給你的。”林未晚拍著薑靜之的手。
“一會去公廁把值錢的都藏隱秘點。”林未晚說完又從挎兜裡掏出當初下鄉李嬸子給自己的防身武器。擀麵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