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寶物,竟有如此神效……”
薑興聞了墨,感覺身子都輕了十斤。
尤其是墨氣進入肺腑,更是化作無數暖流,在體內不停滌蕩。
“咳咳……神清氣爽啊神清氣爽……”
剛感歎完,他就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大人賜給我的筆墨,似乎並不是凡俗之物……那許多年來我畫不成符,難道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東西不行?”
這麼一想,他就有些難以自持起來。
一會哭,一會笑。
也不知到底是在感慨命運悲慘,還是在慶幸時來運轉。
但不管怎麼說,能夠遇到大人,都是他八輩子沒有過的福氣。
“不行,大人如此待我,我豈能悲悲戚戚,徒耗時光?既然大人需要我畫符,那我便努力多畫些符!”
下定決心後,他立刻將符紙鋪好,飽蘸濃墨。
雖然是畫了幾十年的東西,但陡換承載之物,還是讓他頗不適應。
第一張,因筆鋒粗細變化不定,導致報廢。
第二張,因紙上突然多出股吸力,而導致他一筆劃到了符外。
第三張,重新捏緊筆杆的他,又沒來由得感到一陣虛弱。
就像五臟六腑,都被瞬間掏空一樣。
“這……這物件,到底是紙筆還是鬼怪,怎的沒來由的吃人?”
他今年雖然已經五十多歲,體力漸衰。但絕對沒有衰到畫幾筆就爬不起來的程度。
既然他沒問題,那問題就隻有可能出新紙筆上。
“難不成,大人給我的這些都是邪物?說是收我為仆,實際是打算用邪物吞噬我的魂魄精血?”
他越想,就越覺得有可能。
一股巨大的恐懼,就這麼突然盤踞在他身上。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
是尋個機會逃跑,還是繼續留下來,讓賽少匠得償所願?
“跑?可憐我一個老頭,人海茫茫的,又能跑到哪去?不說京營,禁營,就算將十幾萬民夫鋪開,都能讓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留下,卻又難免遭到毒手……”
“想我普通百姓,存活於世當真無比艱難。惡霸欺,官府壓,丁稅,口稅,徭役,納捐,攤派,地租……一樣都不能少。就算如此,艱難存活下來,也還有惡鬼惦記。聽說落入邪魔手中,神魂永遭劫難,就如同進入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一般……”
想到這,薑興猛地擦乾眼角淚水,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樣
“既然跑不脫,那我就自作了斷!真到了凶險時刻,我就趁他不備一刀結果自己。自殺,總好過永世不得超生!”
下定決心後,薑興掙紮起身,跑到了管營使所在的帳篷。
“咦,你不是賽大人新收的仆役嗎?怎麼來這?是不是賽大人有什麼吩咐?”
所謂管營使,就是負責營地雜事和收納發放物件的職位。
說官不算官,說吏又比普通小吏體麵一些。
若是在其他營地,當然也能作威作福。
但方從所在的官帳區,哪一個拎出來不比他大?所以他不管是遇到一品的門房,還是四品的下奴,都永遠是笑臉相迎。
“煩勞管營使了,確實是我家大人想吃烤肉,但是沒有合適的刀子,所以便吩咐我來找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