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璃回頭看了一眼白虎,看見白虎微微點頭,接著它縮小成靈貓大小,一人一獸也跟著進了竹屋。
竹屋不大,裡邊隻擺了一副方桌,兩張長凳,一張鋪著黑色獸皮的床,床邊牆上又掛著一張灰色的獸皮,竹屋的窗邊空了一塊沒有鋪上竹子編的地板,用石塊鋪著堆砌著一處灶台,阿泠此刻就站在灶台邊忙碌著。
她看了看那兩張獸皮,略微皺了皺眉頭,接著又被牆上掛著的通體黝黑的一把劍和一把刀吸引了目光。
阿泠給客人端了些吃食到桌上,他現在還沒弄明白這個極為漂亮的姑娘到底是不是師父的客人,正準備直接問問,卻沒想到對方指著獸皮質問自己道“你可知現在不許打獵了,即使是毫無靈智的野獸,也依然是獸神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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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法他倒是聽過,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信仰著獸神,也確實沒有獵戶。但孫璃的話讓他有些不認同,他想出言解釋,卻被刀鬼搶先通過肉身說道“嘿嘿,姑娘,這藤狼是我十五歲那年打的、這棕熊是不久前打的。我倒是不想傷它們,但若是我不出手,山下村裡不知要有多少村民成為它們的果腹之食,難道村民不是獸神的子民,不值得憐憫?”
孫璃似乎很不滿他嬉皮笑臉的模樣,皺眉反駁道“有獸襲擊,難道不應該上報鎮府求援?”
“哈哈哈,姑娘此言差矣,青山鎮離此有二三十裡路程——這還沒算翻過這座歸雁山。再說鎮上隻有官兵沒有靈修,姑娘說說,就算拿靈鴿報信,等官兵趕來需多久?以這藤狼和棕熊的體格,殺光一村的人又需要多久?”
看著阿泠那嬉笑的模樣,孫璃氣不打一處來,從小到大就沒人跟她這樣說過話,於是誰也沒輕易饒過對方,當即就在竹屋內爭執起來。
一旁沉默的白虎卻冷不丁開口打斷爭吵“這位小哥懂得獸語,卻不知如何驅趕襲村野獸?”
孫璃本來被懟的說不出話,聽到此言立馬一拍桌,質問道“對啊!你不是懂得獸語,為何不驅趕,隻知一味屠戮?!”她抿了抿嘴,決定再給阿泠“罪加一等”,又道“我看你屋內懸掛兵刃,身上也有靈法氣息,莫不是貪圖野獸靈蘊!”
阿泠不知道對方為何這麼說,他把刀鬼對肉身的掌控權奪過,解釋道“我能懂獸語,卻不會說。”
孫璃不知道為何先前還一副“猖狂”模樣的阿泠此時一副委屈的樣子,簡直就像是街邊的地痞流氓突然搖身一變,成了人畜無害的良家少年,這讓她準備好拿出自己身份的說辭堵在了喉間。
阿泠隻好跟她們解釋說,不知道為什麼,野獸下山這種事雖然不是完全沒有,但以往也是偶有發生。但最近不知何時開始,襲村的野獸不僅多了起來,且都有些靈智缺失。不久前被他擊敗的熊獸,雖然身軀龐大,但此種族本性還算溫順憨厚,在山中也隻會待在自己的地盤裡。下山襲村這種事十分少見,何況被他擊敗的那隻還凶暴無比。
等他說完,白虎似乎是發現了其中蹊蹺,出言道“有古怪,按照你的說法,最近時日不僅下山的野獸多了起來,而且大多都喪失了靈智,甚至靈魂有所損傷?”
一旁的孫璃覺得白虎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立刻顧不得和阿泠爭吵,催促白虎繼續往下說。
白虎對孫璃百依百順,立刻把自己的想法當著阿泠說了一遍“被這位小哥擊敗的襲村野獸,都曾作為‘宿主’,隻是寄宿者沒有完全吸收宿主的靈蘊,才讓這兩頭野獸失去靈智,離開自己的領地,依靠自身的本能去靈蘊量較多的地方。”
看阿泠和孫璃都茫然地看著自己,白虎隻好詳細解釋道“靈魂是承載靈蘊的根本,也是生命的本源所在,無論是獸,亦或是人,隻有通過掌握吸納靈蘊之法,增加‘魂海’中靈蘊的容量,這樣才能強大自己的靈魂,從而反哺肉身獲得更為漫長的壽命、更為強大的軀體來掌握更為強大的力量重點是,如果一隻野獸遭遇了靈魂‘寄生’的情況,那麼寄宿的靈魂隻能通過完全將這隻野獸的魂海占據,把所有的靈蘊吸收轉化到我靈魂的魂海裡,這樣才能完全掌控這副軀體。”
“總之,我的想法是,小哥說的情況,很符合靈魂寄生。”
阿泠聽懂了白虎的意思,就是被自己擊敗過的襲村野獸,都遭遇到了更為強大靈魂的強製‘寄生’,所以它們的靈智缺失,靈魂也都有所損傷。
隻是按照白虎的說法,這片地區得有一個符合情況的強大靈魂,才能夠完成這一係列的‘寄生’——他不由自主想到了村裡傳聞中橫劍山躲藏的“大妖”。
但接著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橫劍山裡真的有這麼一個強大的靈修,為什麼最近開始才躲起來靈智受損的野獸襲村?這傳聞都有些年頭了,差不多是二十年前,自己今年十九,那個時候都還沒生。儘管如此,他還是把傳聞告訴了孫璃。
他說完瞄了一眼孫璃和白虎,她們對傳聞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樣子,似乎篤定此行的目標就是傳說中躲藏在橫劍山的大妖。原來這兩人說的“捉妖”,竟然指得是這件事。
看來這不是師父的客人了,阿泠心想,這位姑娘和白虎從進門開始就沒問師父半句,反而對傳聞、襲村野獸相當感興趣。
白虎本想跟孫璃說些什麼,但瞥了一眼阿泠後,清嗓道“咳咳,小哥,你一個人住在山裡嗎?”
阿泠搖頭,心裡確定對方不是來找師父的,可刀鬼卻強行奪過身體的掌控權,直言道“不是,我有個師父,不過他時常不在家裡。”他有些慌張,但仔細一想刀鬼說出去也無妨,反正自己師父神出鬼沒的,隻要他不想見彆人,誰還能找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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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璃聽完眼睛一亮,立刻道“你師父現在何處?”
阿泠撓了撓頭,表示自己確實沒有那個能力能夠找到師父,不過可以試試出去找找。他看了看外邊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心想今天也不會有彆的“客人”了,既然如此,就去找一下師父,讓他來見見這兩位,看看是個什麼來頭。
他本還想跟外邊來的人多聊聊,但不知為何孫璃急於找到他的師父。於是阿泠沒辦法,隻好說道“此時天色已晚,兩位要是去橫劍山不如明日再議。”他指了指灶台和床榻,又道“不嫌棄的話就在這裡歇著吧,我出去找找師父,要是沒找到的話我就在外邊找處修煉,二位請自便。”
說完,阿泠微笑著向白虎和孫璃點了點頭,獨自出門去。
白虎確定阿泠走遠了,原地晃了晃龐大的身軀,化作一個白衣女子,她身形修長,麵容清麗不妖,一頭長發乾脆利落地紮在腦後,上身穿著的乾練的白色勁衣遮不住偉岸胸懷,下身裙擺上帶有幾撇虎紋,腰甲中間雕了顆虎頭,雙臂上的銀色腕甲在夜色裡閃著寒芒,旁人看了便會覺得此女子是個英氣逼人的女將。
“長孫璃,我的小尊主,您到底在想什麼呢。”她坐在長凳上,皺著眉頭,麵帶不悅地直接呼喚孫璃的真名。
“長孫”這個姓在甫來很響亮,因為當今的獸神使,就叫長孫柔。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偷偷離家的長孫璃才給自己取了個假名字。
長孫璃沒有回頭,偶爾從竹簍裡拿出兩塊餅或其他糕點,“哎呀,白茉兒姐姐,好姐姐~我不說了嗎,我們要是捉住他,找回東西,回去不也好交差嗎?”
白虎名為“白茉兒”,她歎了口氣,悠悠地說道“問題是,我把您打暈了扛回去,不也一樣交差了?”
長孫璃聞言猛地一激靈,抱著吃食低眉順眼地走到桌邊放下,接著坐在白茉兒身邊抱著她的胳膊用腦袋蹭了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見她撒嬌,白茉兒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隻好說道“好吧那您說好,這一路上得聽我的,不許胡來。您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長孫璃看白茉兒態度如此強硬也不繼續撒嬌了,開心得抱住白茉兒親了一口。
白茉兒瞪了一眼長孫璃,她實在是拿自己這位小尊主無奈何。她起身向門外走去,在門邊頓住身形,回身道“小尊主,先前那個人族少年您怎麼看?”
長孫璃回憶了下之前和阿泠的談話,說道“一會兒笑得像個癲子的,一會兒又像個呆子,一會兒又板著個臉,前後說話語氣大相徑庭,判若兩人不是個瘋子吧?”
白茉兒搖了搖頭,說道“他神智很清醒,不過我說的不是這方麵。”她微微低頭思索後又說道“他的氣息很奇怪,下午我們初見麵時,我在他身上嗅出了三股不同的靈蘊氣息。”
長孫璃偏頭,想起阿泠說過,他還有個師父,於是便直接跟白茉兒說道,阿泠是不是跟傳聞中的大妖有什麼聯係,或者說,他的師父就是她們此行的目標。
白茉兒笑了笑,搖頭道“我沒有在此地感知到任何獸族強者的靈蘊,您知道的,這不可能瞞得過我。”她想了想,覺得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提議保險起見,還是自己出去看看,順便跟著阿泠,看能不能見到他口中的師父。
聞言,長孫璃放下心來,點頭答應了她的提議。
“你去吧,有問題我會用獸王鈴叫你。”
白茉兒說了聲好,轉身出了竹屋,在門口伸出食指在空中劃著,跟著她手指的動作,竹屋房頂的空中憑空出現閃著白光的線條,線條隨著她手指的筆劃組成一個紋樣,更像是一種未知的文字。
“你要去多久啊?怎麼開始畫陣了?”長孫璃從竹屋窗邊探出腦袋。
白茉兒勾勒完畢,陣法在竹屋上空形成,她伸手點了點,淡淡的白光組成的陣紋轉眼擴大,籠罩住整個竹屋,隨後消失不見。畫完法陣,白茉兒才回道“方才那少年不是說他還有個師父嗎?我四處多轉轉,以防萬一。”
長孫璃哦了一聲,腦袋從窗邊縮進去。
白茉兒搖了搖頭,轉身向山林間走去。她速度極快,像是飄在空中的白色羽毛那樣輕,呼吸之間就快到了山頂,她停下來,四處張望了一下,又微微皺起挺拔的鼻子嗅了嗅。
她並沒有去尋找阿泠的蹤跡,而是就地坐下,閉上了雙眼。
“尊主,白茉兒求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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