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山郡是甫來國與滇南國接壤的要地,往西是一大片天險山脈。
在郡城直直對著往西的地方倒是有一片峽穀,穿過那片峽穀就算是到了滇南國的地界。
從天上俯視的話,整個邊山郡倒真是應了這個地名,整個西邊的地界都被群山環著,也得虧是有天然國界,甫來自建國以來就沒有和滇南發生領土上的糾紛,邊界一片和諧。
也正是因為這些天然賜予的邊界,郡城往西南的青山鎮等地也沒有受到甫來國的重視。
儘管邊山郡成為了甫來與滇南之間通商貿易的樞紐,直轄於邊山郡的青山鎮,連杯羹都沒分到。
但該說不說,這條青山鎮通往邊山郡的官道還算維護的不錯,起碼青山鎮派出去護送公文的二人走的基本還算舒心。
他們坐著鎮上唯一一輛馬車根本沒有顛簸,這唯一的馬車還是邊山郡府給配的。
拉馬車的馬有兩匹,也就比駕車的府兵王二要胖一點,但卻比馬車內的書吏張鑫要瘦一點。
人比馬肥的書吏在車廂內煩躁不已,他看了眼手邊的掛曆,算了算日子,把今天的日子給打了個記號甫來曆三百四十九年,十月初一。
眼看就要入冬了,天氣還算溫和,陽光正好,但心情卻很糟糕。
他們從青山鎮出來也有一兩天了,剛好完美錯過那場歸雁山的異變,也算他們運氣好躲過了青山府衙近年來最焦頭爛額的一次。此行的任務是護送賦稅冊,他們覺得那冊子上的數目恐怕不會讓邊山郡守老爺滿意的,儘管兩個村包括青山鎮本鎮的成收比去年都要好上許多。
偏偏馬兒也不給麵子。
張鑫煩躁無比,頓時感覺車廂內有些悶熱,於是撩開車簾扇風。
他想,這馬也太慢了,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到郡城?
瞧啊,路邊那三個年輕人,還帶著小孩子,輕輕鬆鬆就把這輛馬車超過了。
等等,那個牽著小孩的姑娘可真好看啊,看上去這麼年輕就已婚配了?
且慢!旁邊那個抱著虎斑靈貓的姑娘更好看不!不能僅僅說是好看了真美啊!簡直就是神跡!
再慢!最後邊那個背兩根棍兒的姑娘家,雖不及前邊這個,但也甚為俊俏,看上去頗為親切,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難道這就是古人所說的一見鐘嗯?
哦是男的啊,長的跟個娘們似的,呸。左右兩個眼珠子還不一樣顏色,莫不是妖族嘶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他,怎得這麼眼熟?不好,他在看我。
阿泠感受到視線,向前邊的馬車看過去,正好瞧見馬車簾子被放下去。
出青山鎮已經有一天了,他本以為,就不算不用太趕,但也不應當如此散漫才是。
長孫璃這架勢,簡直就是要走路去到皇城,就算大家都是靈修,不用靈蘊加持,靠兩條腿走到皇城,那也要走很久啊!偏偏白茉兒也是這副模樣,這路上自稱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注目,都沒有化成虎身供長孫璃以及虎妮子代步。
阿泠隻能認為是這路上獸神使還有其他的什麼安排,索性也把這段長途跋涉當作是一種磨煉肉身的旅途。
那輛馬車實在是太慢了,阿泠一行人很快就超過了他們。
經過馬車時,他打量了下駕車的府兵王二,覺得那身兵服有些眼熟,這才記起,他們出青山鎮的時候,正好碰上守令領著一大隊府兵往歸雁村的方向去,穿的也是這般製式的衣裝。
於是他上前靠近馬車笑著打招呼道“這位大哥可也是從青山鎮出來的?”
駕車的王二正出神,一整個上午都在趕路剛好有些犯困,聽到有人打招呼,頓時精神來了些,他點頭回道“正是。小哥好生麵善,可也是我們青山鎮的人士?”
阿泠心裡有些疑惑,自己應當沒有去過青山鎮才對,怎的這一路上都有行人說自己“麵善”、“眼熟”之類的?麵對對方的提問,他還是點頭,告訴對方自己來自青山鎮歸雁村。
日夜兼程趕路本讓這兩個人都疲乏不已,聽見阿泠說自己是青山鎮人,熱情地邀請他們一起上馬車,不過見那兩匹馬兒實在疲憊,阿泠便出言婉拒了。
在一旁聽著的長孫璃瞥了一眼那兩匹拉車的馬,摘下獸王鈴向馬匹走了過去。
那王二見長孫璃走近馬匹,連聲喊“籲”把馬兒拉住,著急道“姑娘慢些,這馬兒雖然瘦弱,也小心碰著傷著。”
長孫璃沒有理睬他,在馬匹麵前晃了晃獸王鈴。
隨著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那兩匹馬兒不知為何煥發了神采,疲憊一掃而光,揚蹄嘶鳴一聲之後竟是對著她屈膝低頭,樣子無比恭敬。
馬車上王二看得目瞪口呆,車廂裡的肥胖書吏也恰好聞聲出來瞧見這一幕。
他們當即明白眼前一行人並非常人,這才仔細打量起這一行人,這才反應過來這是碰上了哪個大宗門派的高人了。書吏張鑫當即示意王二將馬車停了,朗聲道“多謝這位高人,我二人有眼不識泰山,先前若有怠慢之處還請高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