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胭脂巷內,沒有人有心思再尋歡作樂。
一聲巨響震醒了所有沉浸在美酒和美人中的人,紛紛向沁心坊的方向看過去。
等到那棟樓裡陸續跑出不少驚慌失措的人時,恐懼就像瘟疫一樣彌漫開來,大部分人都察覺到了危險,儼然沒了尋歡作樂的心思,一心隻想跟隨逃竄的人群離開。
聽到外邊的動靜,劉慕心想,這下倒是為自己省了不少工夫,也懶得出去吼兩嗓子清場。
欄杆邊的匪寨女子似乎已經完全被恐懼占據,腦袋埋在雙膝裡不肯起身。
劉慕當然不會想著把她單獨留在這裡,此刻應當帶著這柔弱女子先出去,起碼找人先帶回府衙再說。
他走上前去,俯身正準備拉起她,卻不料她猛地一抬頭——
撞上闊刀,阿泠隻覺得自己雙手發麻。
四周煙霧彌漫,碎石木屑橫飛,他一腳蹬在牆上,借力衝向兜帽男子,卻不料被對方靈巧地提到擋住他附帶靈蘊的一拳。
阿泠手中沒有兵刃,單靠著自己強悍的肉身和對方近身搏擊,雙手之上燃燒火焰,拳頭像狂風驟雨一般砸向對麵,卻都被那把闊刀儘數擋下。
在他們下落的刹那,雙魂也垂直向下,得著主魂肉身創造的絕佳機會,分彆在對方的身後以及身側發動火法。
這就是阿泠的優勢,刀鬼和劍鬼離體的時候,幾乎可以算作是三對一。
勁風呼嘯,空氣中湧動著靈蘊,沉重的闊刀在兜帽靈修手中卻顯得那般靈巧。擋下阿泠疾風驟雨般的拳擊,他又將闊刀以自身為軸心猛地揮轉一圈,將火焰全部擋在身外。
見刀刃的風暴包裹住對方,哪怕是一盆水也潑不進去,阿泠沒有貿然上前,同時雙魂也撤至肉身身邊。
靈魂離體的狀態下,看上去他是以三敵一,頗占優勢,但缺點卻很明顯,也很致命。
方才刀鬼險些被闊刀上裹挾的靈蘊擊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沒有肉身,靈魂若是直接受傷相當致命。
靈魂的傷勢需要大量的靈蘊,同時花費大量的時間去治愈,倘若是對方使用殺招,也將麵臨形神俱散的風險。
好在有肉身離得近,雙魂可以隨時撤回魂海。阿泠肉身的存在就是一個“標記”,離體的靈魂可以在瞬間返回至肉身處,極大提升靈敏性。
利用這一點,落地之前他和對方又交手幾個回合,隻可惜,那把闊刀實在是太麻煩,對方的武技也暫時找不到破綻。
術法方麵,他現在會的也隻有火法,在山中師父幾乎不怎麼管他,傳授靈法叫他入門修煉之後,阿泠便一直處於被“放養”的狀態。
沒有對手來錘煉術法,他的火法尚且停留在最為原始的狀態,就連師父教他此法的初心,他懷疑也隻是為了生火做飯方便些。
此時此刻可不同,若是不能儘快找到致勝之法將對方製住,很容易就被對方給逃了。
這一逃,茫茫人海,又要花多少心思、費多少人力去找,又有多少人家裡無辜的孩童遭遇魔手。
可此地乃是城中鬨市,樓宇密集,若是像之前那般粗暴釋放火法,這胭脂巷必定損失慘重。
想到這裡,阿泠心中一動,若是施放火法的修為不變,將範圍壓縮,可行否?
可行不可行,也當試試再說。
他雙手之上翻騰的火焰幾度閃爍,原本熊熊燃燒的火苗漸漸縮小。
阿泠雙掌邊,熱浪依舊翻滾,他仔細感受從自己魂海湧出,又經由經脈流向手臂的靈蘊。
霎時間,四周仿佛安靜了下來,一切嘈雜紛擾都遠離了他。他麵前揮舞的闊刀都慢了下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他隻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將心神全部灌注在雙手的靈蘊之上。靈蘊像流水一般流淌在經脈之中,他猛然間覺得,自己的經脈就像田裡的溝渠,這些修為就是其中的流水。
阿泠意念一動,站在“田邊”的少年俯身探進“溝渠”裡,其間的流水儘數聽從他的號令,溝渠變得越來越窄,水流的速度愈來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