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手中還捏著尚未消散的殘留靈蘊,阿泠或許真的就著了道。
他向後空翻,和麵前兩個孩童的靈魂拉開距離,讓從他們額頭上炸開的絲線不能觸碰到自己。
這些猩紅絲線的厲害之處他銘記在心,所以在沒有黑刀和黑劍的情況下,雙魂並沒有離體。
絲線能夠吸收靈蘊,越靠近魂海,靠近血色蠕蟲本體的就越厲害,吸收術法靈蘊的效率就越高。
對付它們,有效的手段是武技,但偏偏此刻黑刀和黑劍沒有在自己身邊,這讓他無比懊悔。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要在意彆人的眼光,將其帶在身邊,又或是下午的時候,用身上剩餘不多的銀錢買些破布給包起來。
兩個孩子獰笑著,笑聲像是無數個孩子正在借用他們的嘴在齊聲歡笑,其中有男孩也有女孩,這些稚嫩天真的笑聲重疊在一起,聽得阿泠十分不適。
他在雜草叢生的院中來回閃躲絲線的撲擊,僅僅依靠肉身來與之對抗,卻被絲線勒的雙手滿是鮮血,一道又一道傷痕布滿他的手臂。
疼痛讓三魂更加懊惱,要是刀劍在手,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些絲線完全比不得哭臉麵具本體所釋放的,甚至都不能跟歸雁村當日寄宿在村民們身上的相提並論。
它們也算不得堅韌,跟宿主孩童一樣稚嫩,若是有一把兵刃在此,不需要耗費靈蘊,隻需朝著絲線中央來上一刀,便可以將其斬斷。
纏鬥的越久,他的這種想法就越強烈,若是自己的兵刃在手,憑借眼前這些絲線,又怎會讓自己如此狼狽。
被逼無奈,他釋放出一條火蟒,嘗試用這種將靈蘊狠狠壓縮的方式,將絲線燒毀。
火焰在刹那間點繞了絲線的首端,它們痛苦地扭了兩下,但火法沒能將其燃儘,而是燒到一半的時候,被吸乾了術法中的靈蘊。
看來還是不行,雖然這些線比不上村民和哭臉麵具身上的,但吸收靈蘊的效力還在。
他放棄了使用術法,回退到大門處,一拳打穿老舊的門板,取下一塊尖銳的碎木來當作兵刃。
碎木刺出,隨即在絲線群中攪動,他將絲線儘數纏在手中木刺上,隨後大吼一聲,將其用力一扯。
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血色蠕蟲扭動著被他連根拔起,從孩童的魂海中滑出,連帶出一縷縷天真無暇的靈蘊。
阿泠將蠕蟲拉到自己跟前,一腳踩下去,將地麵都震出蛛網般的裂痕。
濃烈的汁水爆開,隨即散出屬於孩童的天真靈蘊,他將自己的靈蘊探出,將其包裹,在絲線飛舞的院中像一根離弓之矢般衝到孩童的靈魂麵前。
他將屬於麵前孩童的靈蘊重新歸還進魂海,隨後轉身想要如法炮製,去救另一個被蠕蟲寄生的孩童。
劍鬼冒著危險從魂海內飄出,他用靈蘊包裹住麵前的孩童,而後撤至遠處,將這裡的戰鬥交給肉身和主魂。
但失去了這位同伴過後,另一位孩童眉心處的血色蠕蟲似乎感知到了危險,他收起了密密麻麻的絲線,轉身就朝著廟裡邊跑過去。
凡人靈魂的速度當然談不上多快,無法跟四階靈修的阿泠相提並論。
可此刻主宰孩童靈魂的已經不是他自身,而是紮根在他魂海的那隻蠕蟲。
阿泠顯然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當即跟上,一腳踹開對方穿身而過的門。
老舊的門板遠不能承受這一腳,當即成了一滴碎屑。
陽光久違地進入屋內,又被滿屋彌漫的灰塵所阻擋。
阿泠眯起一對異瞳,仔細感知空氣中殘留的靈蘊氣息。但他什麼也感知不到,血色蠕蟲會吸收靈蘊,這也印證了他之前關於其可以在靈魂內潛伏的猜測。
他手中的殘餘的蠕蟲靈蘊早就消散,此時隻能憑借著肉眼來尋找。
神廟的主殿已經許久沒有人打理,撐著房梁的支柱上都布滿了傷痕,這座獸神廟內的陳設已經被人挪走了,隻剩下正中央那座纏滿蛛網的神像。
屋內沒有任何生靈的氣息,似是被神像的威嚴所震懾,都不敢靠近此地。
饒是經曆了長久歲月洗禮,阿泠眼前的神像還是能清晰看見祂的尊容,神像在高台上俯視著他,似祂在關注著他在此地的一舉一動。
主殿內依然不見孩童身影,也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於是他穿過主殿,繞過神像,來到神廟的後院。
這是在村莊中的神廟,卻完全比青山鎮上那座占地要廣一些,可見這村子還在的時候該是多麼富饒。
阿泠來到後院,兩邊是打理神廟的人住的廂房和廚房,院中間是一口枯井。
劍鬼帶著被解救的孩童靈魂前來會合,阿泠主魂和刀鬼則快速地搜了一遍兩邊廂房,一無所獲。
三魂將目光同時看向院中那口枯井。
枯井邊上有一攤乾枯的血跡,本想追出神廟去的阿泠頓時打消了想法,來到井邊探頭往下邊看過去。、
黑漆漆的一片,陽光剛好被樹木擋住,看不見井底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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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在他的掌心燃燒,他決定下去看看,若是沒有收獲,也隻好回郡城裡從長計議。
來到井底,借著手中光亮,阿泠驚訝地發現井底居然有一個通道。
通道似是被人為鑿開,四壁光滑,地上甚至還鋪了一些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