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生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九個中階靈修,在那少年人出現的時候,似是一攤軟泥似得倒在了地上,動作之齊倒像是提前約好似的。
而壓在他身上的那塊岩石,不知什麼時候也散去了,頓時一陣輕鬆感傳遍全身。
就連周圍的術法都消失得無形無蹤,毫無痕跡。
他得救了,但並不覺得輕鬆。
什麼人能夠眨眼之間便出現在自己麵前,又能讓九個中階靈修毫無防備地倒下,甚至讓他們使出的術法在刹那間湮滅?
這些本就讓人震撼了,更讓他在意的是,這九個靈修毫發無損,倒在地上像是暈了過去。
“他使得是幻術?”
除了幻術,他不知道這少年家還能有什麼手段,使得九位靈修毫無還手之力。
他太了解幻術了,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站在外人所無法了解的視角,去審視站在麵前的阿泠。
眼前人容貌身形分明是個少年郎,那張臉卻讓他覺得勝過許多女子,可稱俊秀,深看一眼才能察覺到其中隱帶的陽剛之氣。
楊福生看到上一刻欲將自己置於死地的靈修們倒了一地,本是滿心戒備,可偏偏看到這張臉,心裡卻生不出敵意來。
他覺得阿泠給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等察覺到這一點時,阿泠已經走到了他近前。
“還站得起來否?”
阿泠臉上笑得燦爛,楊福生瞧著,心裡的戒備便被一掃而空。
他向他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扶自己一把。
楊福生七階靈修,在這世上摸爬滾打,修煉也有百載,自認大小場麵都是經曆過不少。可偏偏這少年家就這麼一句,他就像被勾了魂,沒細想什麼,幾乎是下意識就把手伸將出去,任那少年家拉自己起來。
“多謝——”他心裡想的是這句,可看著那少年家莫名親切的臉,便不想再藏著什麼心思,徑直問到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是如何讓他們陷入幻境的?”
阿泠顯然也沒想到楊福生從地上起來,身上都還淌著血,竟然首先開口問這個,他笑了笑,隨口回道:“幻術。”
楊福生堅決地搖了搖頭,完全不相信地一口回道:“不可能。”
阿泠便反問他:“為何不可能?”
“神尊逝後,幻術再也用不得了,沒有任何人能用。”
楊福生這句話讓劍鬼陷入思考,袁兵說他精通幻術,論這方麵術法造詣,或許北樺無人能出其右。
說到幻術用不得,他神色頗有些決絕,也有些自負的味道。
他不相信阿泠使得是幻術,但話語間又讓阿泠覺得,他好像是十分希望,自己使得正是幻術。
在楊福生炙熱的眼神注視下,阿泠勾起嘴角,輕笑道:“你不信,我便耍一手給你瞧瞧。”
刀鬼並非是想捉弄楊福生,他想弄明白一件事,“瞧”字剛說出口,他便並指為劍,輕輕點在了楊福生眉心處。
這動作是虛的,完全是阿泠拿捏的“做派”。
他驅使「虛構」並非是通過這個毫無意義的手勢,一方麵這樣做是為了在楊福生麵前遮掩自己使用神權的事實,試圖佯裝自己真的在使用“幻術”,事實上這種術法他都是今天第一回聽說。
另一方麵,眉心是肉身最接近魂海的地方,這樣做也能讓「虛構」直接對對方靈魂起到效用,在節省靈蘊的情況下,使得對方看見的幻境更為真實。
驚恐之色頓時浮現在楊福生眼前,他連連後退,似乎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一個俊美的少年家,而是什麼可怕之物。
他看到阿泠的身形在自己麵前寸寸拔高,先是慢慢高出自己幾個頭,眨眼之間,便身形直入雲霄,比他見過這世間任何一座山巒還要巍峨。
楊福生自認一生鑽研幻術已至世間頂峰,他懂幻術,也懂如何掙脫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