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一眯眼,捏了條火蟒燒掉蔓延來的藤蔓,黑劍帶著劍意自空中橫斬將水瀑攔腰斬斷,他站定了身,將幾乎與他身高一般無二的黑刀橫在身前。
那把修長到甚至有些“笨重”的黑刀,在他手中無比靈敏,幾番揮舞竟快不可以肉眼看清其動作,便將迎麵飛來的兵刃儘數彈開。
“三位這是何意,”阿泠知道這三人或許跟城裡其他靈修一樣,受到了某種影響,但他還是想出言試探一番,“難道幾位背叛了萬尊獸主,要在這裡聯手戕害同門不成?”
“哼——”
回答他的是一聲冷哼,伴隨一陣腥風,藤狼龐大的身軀已躍至他跟前。
這隻藤狼肉身極為強悍,他也有所見識,便沒打算正麵迎碰。阿泠把刀口朝下,往側邊地上一戳,身子自然就順勢往另一邊斜過去,正好躲過了藤狼出爪拍擊。
勁風自他耳邊呼嘯,他自認以他如今肉身的強度,即使沒有達到真正的七階層次也相差不多了。但這一爪的力道和夾雜的狂暴靈蘊依然讓他不自覺掛了滴冷汗,若是方才反應慢了,肉身不損起碼也得殘。
難怪萬獸宗中大部分獸族靈修喜歡以獸形對敵,在肉身方麵,放眼天下生靈,人族確實是相對弱勢的。
“萬尊獸主?那又如何,祂從來都不在乎我們!”
一道聲音怒吼著從另一邊襲來,阿泠站定了身,將戳進地麵的黑刀斜挑上斬,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拖遝,雖然握的是刀,用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劍法。
“神又如何,也是會死的!如今北樺舊神已死,當立新神!”
癡狂的話語在阿泠背後炸響,黑刀已出,黑劍亦不會藏私,劍意升騰到頂峰,這一劍直直對上背後襲來的一擊,頓時將四周的揚塵吹了個散儘。
阿泠被兩人一狼夾在中間,卻並未顯出頹勢,反而像是覺得眼前這場麵好笑至極,臉上的笑容也更深了。他後腦忽然生出的那張臉也笑道:“本是祂的布道者,替祂行走他國之土散播神義光收信徒,怎麼,如今也想自己去弄個神來當當?”
“有何不可!”
藤狼一聲長嘯,龐大的身軀有撼天動地之勢,狂暴的靈蘊讓它前行的腳步更加勢不可擋,它身上纏繞的藤蔓生出尖刺,同時重新撲向阿泠,誓要把阿泠踩在腳下食其肉噬其魂。
“國戰的時候我聽聞你也去了,族人皆傳你是‘神眷之人’,你當然順理成章地活下來了——但我的族人,我等卑微之徒、死在戰場上的同門,難道就不配受他的庇護,天生就該去為祂送死?!”
另一邊的萬獸宗靈修同時發難,身邊以靈蘊憑空生出刀劍,共計百數,鋒刃直指阿泠。
即使是這樣近的距離,阿泠依然可以揮舞黑刀將此術法擊散,畢竟此刻他已摸透這三人的實力,皆不過六階層次。
但他楞神了,此人說的話讓他想起了匪寨那晚,他對哭臉麵具也說過相似的話——憑什麼他們該死,你就該活?
就這一走神,劍意便有些渙散,手中黑刀的動作也緩了一瞬,被圍攻他的兩人一狼抓住了機會。
萬劍穿心不會讓阿泠覺得肉身上有多痛,比這更劇烈的痛苦他都經曆過。
“千萬年來,世間無一人成神,因為祂們不死,我們成不了!”
耳邊傳來怒濤之聲,阿泠方才受了金行術法,肉身已有些殘破,他咬牙甩出兩條水法化蛟,趁著對方的術法被凝滯的空隙,終於從這三人圍攻中突破出去。
純淨靈蘊加持下,他依然沒有看到這三人身上存在對獸神的信仰。
故而他想,還是先找到阿璃再說,他想,這三個失了心的瘋子待會兒再來處理也不遲。
這麼想著,他轉身便撒丫子狂奔,沒有半點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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