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不顧一切把自己拉來這片空間,她相信這裡就是絕對安全的,可為什麼她偏偏非得去涉險,就像在國戰時,阿泠師父問她去不去神界,她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什麼所在,可還是一口就答應了。
“他說要帶我去看天地廣闊、山河壯麗...”
是因為這個嗎?是,但不是全部。因此她話說到一半便再也說不下去,難道想要去到一個人的身邊,需要這麼多理由嗎?
“唉......”
一聲悠悠地歎息回蕩在這片年輕的天地中,卻顯得這聲音的主人是那般蒼老和無奈。
便是在這時,魂樹空間內吹拂的風停了下來,一枚忽明忽暗的符文從樹乾內浮出,緩緩漂浮在長孫璃跟前。
那是被淹沒在歲月長河之中,早被世人所遺忘的文字,長孫璃並未學過這種文字,但她就是知道,這枚符文其意為“獸”。
“你想去,那便去吧。你們之間,本該如此,理當如此。”
隨著最後一聲歎息在長孫璃身邊響起,魂樹忽然爆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
生與滅相互交織,共同伴隨悠悠歲月如長河奔流不息,而後又化作纖纖絲線將她和他相連。
一枚殘缺的符文在強烈的光裡一閃而過,而後快速沒入到長孫璃的魂海。
在這刹那,長孫璃覺得自己好像和魂樹之間建立起了極為緊密的聯係——倒不如說,更像是魂樹變成了她身體乃至靈魂的一部分。
她閉上眼,能夠感受到生生不息的激蕩,亦能看到萬物滅儘的虛無;她伸手,時間的長河應召而來,天地悠悠萬古歲月,似是皆在她手中掌握。
“鴻——蒙——”
恍然間,她又看到了那副來自遠古歲月的景象。她還是站在那高台之下,蜿蜒數裡的巨龍占據天際,巨大的玄獸背對著她鎮守著登天之階,那位身披星河的孤寂之人獨自坐在高台上。
而這一次,似是感受到了來自她的注視,高台上的人緩緩回過了頭。
“阿泠!”
魂樹空間劇烈顫動著,三色交織的樹葉隨風晃動,她抬指一點,空間頓時碎裂。她毫不猶豫地踏入其中,呼喚遠處正在與人交戰的少年。
阿泠渾身浴血,身軀殘破,即使是相隔數裡,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靈蘊的快速流逝。
他項上生三首,身生六臂,持黑刀黑劍正與龜長老交戰。這片天地中的本源五行極為微弱,因此纏繞在他身側的兩條水火蛟龍有些“瘦弱”,輕而易舉地便被對方打散。
龜長老每一次出拳都帶著轟鳴,若不是純淨靈蘊此刻流淌在長孫璃的魂海中,她甚至都無法看清龜長老是如何動作的。
阿泠的身形在龜長老麵前是那樣瘦小,後者無可睥睨的拳頭砸在他身上,當即就讓他肉身崩裂,六臂斷去三臂,三首炸毀一首。
但他的肉身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恢複如初,卻又在下一刻遭受無法躲避的拳風。因此,他此刻簡直就像是一團單方麵被暴打的血肉,四處飛濺的臟器、肉末和腦髓被龜長老極為厚重的靈蘊壓成了粉末飄散他在身邊,將二人完全籠罩在血霧之中。
清脆的鈴音隨颶風而來,當即讓龜長老出拳的動作有了一絲遲疑。
阿泠當然沒有錯過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毀滅」覆上黑劍,他出了迄今為止最快的一劍,卻也隻能和龜長老“擦肩而過”。
「毀滅」為龜長老帶去了一絲無法當即愈合的傷口,阿泠也趁機後掠,準備應對下一次對方的進攻。
“以現在的我,大幅度調動「毀滅」還是會侵吞神誌,需要再找一個機會...”
忽然,他心有所感,朝方才刮來颶風的方向猛然回頭。
“阿璃!”
回應他的是一聲震天撼地的嘶吼,一隻碧玉巨獸踏空向他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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