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仙尊?”
楊福生壯著膽子喊了好幾聲,這才把阿泠喚回神來,一對兒異色眸子茫然盯著他疑惑道“啊?什麼?”
“稟仙尊,您要的物資已經備好了。”楊福生完全沒有不耐煩,恭恭敬敬把禮再行了一遍,而後說道。
阿泠捏了捏眼角,他頭一回感覺心神如此疲憊,甚至比賭上性命去戰鬥還讓他無法應對。
久而未歸的心塵再度出現在他麵前,卻沒有解開他長久以來的疑惑,給他這一路經曆以任何交代,還雪上加霜地帶來了更多問題。
他回想起劍鬼方才猜測的,不由得又出了神,楊福生接下來的詳細彙報,他愣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假如獸神和心塵的目的,是為了讓天道歸一,那走在他們既定之路上的阿泠,扮演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角色?
“先是魂樹、魂樹本身就帶著的三顆魂玉,魂玉本身也是我不曾理解的「神權」;再然後就是碰上哭臉麵具,在宗門大會之時拿到了不完整的「歲月」”
劍鬼在獲得心塵拋出的疑問之後不經想到,如果說,他就是那個“天道歸一”的關鍵——
魂樹承載魂玉,魂玉融合「神權」,而魂樹選誰不是選,偏偏就被種在他的靈魂之上,如此設想,便能夠說通之後他所遭遇的一切,確切是獸神和心塵早就規劃好的。
他越想臉色越沉,那些折磨他的苦痛他可以不在乎,但這一路實在是逝去了太多性命,假如自己的設想是真的,那這條他所行進的道路,何嘗不是鋪就在血海之上的“成神之路”?
本來從小到大,他一直把自己當做純粹的“人”——即使他接觸歸雁村之後明白,自己靈魂是有缺陷的、外貌也與他人有所差異,也有常人不能及的天賦,但歸根結底,他覺得自己還是人。
但現在他走出了深山,一路行進到如今所見頗多,還真沒有見到和他一樣擁有諸多天賦的人。
單論外貌,這世上絕美如獸神使和長孫璃,他這容顏倒真的不能說驚世駭俗,硬要說的話,異色雙眸倒是少有人族擁有,這算是比較突出。
可要論起其他,他還真沒聽說過除他以外,還有誰能夠擁有“言通”的天賦;回首他所擁有的記憶,從一開始他就能聽懂鳥獸之言,無論哪國的文字語言,他看一眼也能理解其中表意。最誇張的,還屬自稱“異世來客”的劉慕,說起異界的家鄉話,他居然也能聽得懂一些。
更彆提他出山之後才察覺的,那種任誰看他第一眼都會覺得“麵善、眼熟”的天賦——他實在是不願承認這是天賦,但如今見了這麼多人,事實就是如此。
用劉慕的話來解釋,似乎阿泠好像真的比較容易讓人產生親近感,而且他最近發現,越是平凡的生靈,這種親近感就越是明顯,以人族最為顯著。
如果說以上這些還能用“天賦”來形容,那麼和獸神融為一體,靈魂完全適應祂的“神軀”,他覺得完全無法解釋的通。
當時的感覺他回憶起來,並非是獸神主動地去和他進行短暫融合,實際上給他的感覺仿佛是順理成章——本該如此,理當如此。
非要糾結的話,那麼先把獸神拋開不談,畢竟神靈有特殊之處,長孫璃呢?
長孫璃身為“龍”的子嗣,天下沒有人會認為她是單純的人族血肉軀,但無論如何,世間生靈總是逃不過“異魂相斥”的道理,這也是天道的一種。
他複活過這麼多人,也知道一具肉身隻能適應對應的靈魂,靈魂和肉身之間存在嚴格的對應關係,反其道而行之絕對會付出代價,橫劍山遇到的清封便是如此。
阿泠現在的所謂“複活之法”,本質就是以“仙”字符文讓靈魂和肉身之間對應,否則重塑出的肉身始終會排斥靈魂,這是他早就驗證的結果。
說一千道一萬,想這麼多所得來的結論就是——他是特殊的。
獸神、心塵,無論他們是合謀還是各為其事,魂樹被種在他的靈魂中絕非偶然,甚至於倒推回去,也許他身上這諸多天賦也絕非偶然。
“要是能回到更久遠的過去,說不定我就能找出這些答案。”
但很可惜,那團迷霧讓他無法回到久遠過去,他甚至無法回到歸雁山那場浩劫中,那僅僅是一年之前發生的事而已。
這一點也算是他猜測的佐證,也許那團迷霧真的和心塵有所關聯,儘管師父臉上的迷霧給他的感覺並非和時間長河中所彌散的完全一致,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是同源的可能。
“真他娘煩啊,我到底有什麼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