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他飛身跳到雷博麵前時,老大用他最後的力氣,從嘴裡擠出了一句“放過這個人。”雷博被老大擋住,幸免於難,而村裡的其他五人卻或多或少的受了些傷,西姆多如旋風般出現,又如旋風般離開,他的身旁好似圍繞著無形尖刀般的烈風,其他五名獵人被烈風撕扯,個個麵如死灰,仿佛有無數尖刀劃過全身,紛紛嚇的癱坐在地,緊閉雙眼,雖然雙手捂緊耳朵,但慘叫聲不絕於耳,雷博渾身都在顫抖,在模糊的視線中,呆呆的看著周圍發生的一切,仿佛一個置身事外的人。
雷博好像進入了一個空洞的空間裡,他的眼中和腦海中一片空白,等他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塵埃落定,風聲停止,陽光明媚,空蕩蕩的草原,鳥叫聲嚶嚶,顯得更加的寂靜,雷博還是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他目送那頭變異草原狼把最後一頭死掉的同伴叼走,他一臉茫然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湖邊、燒毀的木屋、濃煙、破損的鐵籠、空蕩蕩的拴馬木樁、不知是死是活的,其他村獵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以及,還在捂著耳朵、緊閉雙眼的本村5人,一切恍如隔世……
遠離湖邊的一塊凹地,狼群圍出3個圈,所有戰死的同族放在最中心,所有受傷的草原狼圍在周圍,老大老二奄奄一息的躺在其中,韋伯斯特在他倆旁邊,烏爾薩靠著韋伯斯特,他的腿被鋼叉叉出了一個洞,還在緩緩的流血。那些沒有受傷的狼和年幼的圍在最外圍,在長時間的沉默後,狼族的祭奠開始了。
所有還活著的狼都對著天空仰天長嘯,聲音憂傷而綿長,淒厲而哀婉,外圍的狼開始順時針的走動,西姆多在狼群中穿梭,他會發出更悠長的嘯聲,然後叼走一名死去的同伴,帶到一個神秘的地方,老大想要跟著去,他想看看那裡到底在哪裡,他想看看那裡有沒有爸爸媽媽,但是自己實在受了太重的傷,隻能看著。
整個狼群,從白天叫到了深夜,又從深夜叫到了黎明,聲嘶力竭、精疲力儘、不肯停息。
在西姆多將最後一名死去的同伴叼走後,整個狼群的叫聲達到了頂峰,每一聲的嚎叫都充滿了心碎、悲涼,直至西姆多返回,狼群陷入了再次的死寂,一起看向早已經快要走不動路的西姆多。而西姆多抬頭看著一雙雙悲涼的眼神,哽咽著、說話斷斷續續的“一切因我而起,我……我……”
西姆多連續的說了很多個我,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韋伯斯特奮力的爬起來,走到西姆多旁邊,親昵的用頭在西姆多的脖子上蹭了蹭,對著眾狼說道“沒有什麼對與錯,自然法則就是如此!今天是西姆多,明天就是你和我!實力不足,隻會任人宰割,我們北方狼族唯有團結一心,才能共度各種難關!狼王在很久以前就提醒過我和西姆多,如果獲得了風的力量,一定不要在草原停留太久,我和西姆多馬上就要離開,進入森林才是更好的相互保護,有我們在,肯定會再次的引來人類,也希望經過這次的事之後,能讓人類能收斂一些,但是也可能會引來人類更強烈的報複,我們走後,你們”
韋伯斯特說著,看了看老大老二和那些還能動的夥伴們,接著說“你們要擔起共同撫養整個族群幼崽的重任,逝者已去,但傳承還在,隻要把這些小家夥培養好,這片草原還是屬於我們的。”
韋伯斯特停了一會,接著說“狼王說過,進入了森林,就不要再出來,我也親眼見過,人類使用幼崽引出森林中的同族,然後殺掉,我和西姆多在森林裡等著你們,希望這一天不要太久。”
祭奠結束,西姆多和韋伯斯特與所有草原狼一一道彆,又聊了很久,各家把自家受傷的同伴帶走,直到這裡隻剩下西姆多、韋伯斯特的家人和老大老二兩兄弟,而烏爾薩正跟著韋伯斯特家的幾個小家夥待在一起。
現在的問題就是這些孩子們怎麼辦?西姆多家一大三小,韋伯斯特家也是一大三小,不過這個一大說的是烏爾薩。
現在擺在他倆麵前的問題就是這些孩子。西姆多問韋伯斯特“當時就隻有我被狼王召喚,狼王當時隻說了如果獲得力量,就要進入森林,但是孩子們能不能帶著並沒有說,我才找到了班奈特的孩子幫忙照顧,現在你也獲得了力量,這些孩子們怎麼辦?”
韋伯斯特卻不以為然的說“自從他們的媽媽走了以後,都是我帶的,我可不學你一樣狠心,無論我到哪裡,我都會帶著他們。”
西姆多說“森林遠比草原危險的多,我們不能輕敵,如果隻有我們倆,還可以相互照顧,帶著這麼多的孩子,實在是太危險。”
韋伯斯特說道“自己的孩子就要自己照顧。”
韋伯斯特說完,他的三個孩子就跑到了他的腳邊,奶聲奶氣的喊著爸爸,而烏爾薩就跟在小狼的後麵
西姆多有些疑惑的問韋伯斯特“這個人類是?”
韋伯斯特說“我也說不清楚,他是前幾天來到了我的領地邊緣,正在被其他同族撕咬,他的氣味有些像同族,但還是有些奇怪,我想起了十年前遇到的那個人類,但是感覺有些像又有些不像,隻能暫時的把他留在身邊,不然他早就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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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的烏爾薩,處在一種混亂的狀態,他已經完全的忘記了自己是誰,也忘記了自己在乾什麼,他嘗試著去接觸所有能接觸到的草原狼,但是他太笨拙,或者說他太老了,一位80多歲的老人,重新開始學習最基礎的德魯伊變身術,對他來說有些吃力,他會在狼出去捕食的時候鑽進狼窩,在裡麵打滾,讓渾身沾滿狼的排泄物和掉落的狼毛,希望能掩蓋自己的氣味。
但是他的模仿能力已經嚴重的不足,體力也難以支撐,不能借助其他的一切,他獨自一人在草原上與狼打交道,與狼撕咬、搶食,他已經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還是沒能得到普通草原狼的認可,要不是韋伯斯特的收留,他可能已經死在某一個地方了,但是他現在還是很混亂,他感覺自己已經慢慢的能聽懂一些狼語,但是他的嗓子僵硬的根本無法說出任何的聲音。
不過他的心已經變成了草原狼,他有些萎縮的跟著韋伯斯特的孩子,在韋伯斯特的狼窩裡,他要等三個孩子吃完,等韋伯斯特吃完,自己才敢膽戰心驚的吃剩下的。
現在他好像聽到兩個強大的狼在討論自己,他乖巧的、低矮著身子,拖著受傷的腿,慢慢的來到韋伯斯特的身邊,舔了舔他身上的狼毛,然後退到一邊,身子在瑟瑟發抖。
老大這時發聲說道“我認識這個人。”
西姆多和韋伯斯特同時看向老大,班奈特的事他倆都知道,而今天他倆能站在這裡,也幸虧了這個孩子,而老大也得到了整個草原狼族最深的認可,他是班奈特的孩子,是整個草原狼族不可分割的一份子。
老大接著說道“我想無論他有任何的目的,他都參加了這次的戰鬥,他為了整個的北方狼族受了傷,他應該得到我們的認可,我願意把爸爸的領地分給他一塊。”
老大說完後,輕輕的走到烏爾薩麵前,在他的臉上輕輕的舔了一下,而西姆多和韋伯斯特也都看到了他受傷的腿,學著老大的樣子,在烏爾薩的臉上舔了一下,而神奇的一幕就在這一刻突然的發生了……
在烏爾薩被老大他們舔過之後,烏爾薩突然放聲的嚎叫起來,他的胸前開始有綠色的光在閃動、蔓延,在一聲聲嚎叫中,粘在衣服上的狼毛開始脫落,而衣服也在越縮越緊,當綠光完全覆蓋他全身的時候,衣服在縮到了極致,老大聽到了衣服勒緊身體發出的“咯吱”聲,那聲音仿佛要把烏爾薩的所有骨骼都碾碎一般。
烏爾薩不再嚎叫,而是變得齜牙咧嘴,整個臉都已經變形,而他身上的衣服也開始變化,好似有生命一般,沿著他的整個身體不斷的蔓延,直到整個腦袋和赤裸的腳都被包裹,“啊嗚……”在烏爾薩發出一聲長長的狼嚎後,一頭真正的草原狼就出現在了老大的麵前,是一頭真正的草原狼!不過已經是一頭老的不能再老的狼了,胡須已經變得花白,無力的耷拉在嘴的兩邊,可能是變身後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老狼在大口大口的喘氣,受傷的後退打著顫。
這一幕看呆了老大一眾,而西姆多和韋伯斯特相互看了一眼,確認了剛才韋伯斯特所說的話,這個人與他們十年前遇到的那個人是一類人,不過太老了,變身都非常的吃力。
西姆多嘗試的問了老狼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而老狼有些怯生生的後退,搖著頭用異常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不記得了。”
韋伯斯特對老大提醒到“現在可以確定這位老人就是狼王說起過的德魯伊一族,他們與我們是朋友,是整個森林的夥伴,我們應該幫助他,不過他現在的樣子很虛弱,他太老了,以後……”
老大說道“你們放心的走吧,隻要我們兄弟倆還活著,就絕對餓不死他。”
西姆多和韋伯斯特又相互看了一眼,又一起看向了老大,老大直接說“我把爸爸的領地分給他一塊,但是看他現在的樣子,已經不能正常照顧自己了,我會照顧好他,直到他去爸爸媽媽去的那個地方。”然後老大對著老狼說“既然你忘記了名字,你就叫老四吧,這是老二,以後你就跟著我們倆。”
老四聽後顫顫巍巍的走到老大麵前,在他的身子上蹭了蹭,又在躺地上的老二身上蹭了蹭,他在老大、老二的麵前慢慢的趴下身子,再翻身,縮著四肢,露出舌頭,把整個肚皮暴露在老大老二眼前,這是低級狼對狼群頭領臣服的動作,老大在他的肚皮上親了一下,老四翻身站穩,退到了一旁。
西姆多和韋伯斯特從前見過與烏爾薩類似的人,也知道他們的厲害,但是這位老人變成的狼實在是太老了,而且他倆感覺這個老人相比起以前見過的那人差了很多,變個身差點要了半條命,感覺不是很靠譜,不過,既然這個孩子答應了,應該沒有問題,那麼,自己孩子的問題就擺在眼前。
西姆多再次對韋伯斯特說“我覺得還是不能帶著孩子們進入森林,我的傷雖然不是很重,但是你的狀態很不好,咱倆現在勉強能夠自保,現在帶著孩子們進入森林,等於帶著孩子們去送死。”
韋伯斯特有些猶豫,但是孩子無法割舍,西姆多緊接著說“狼王在召喚我們,我們先去探探路,等我們的傷再好一些,等我們適應了森林的生活,我們再回來?”
韋伯斯特想了一會,點了點頭。然後他倆分彆與自己的孩子道彆,囑咐他們要聽狂風和暴雨的話,又說很快就會回來接他們一起進入森林,一番難舍難分後,孩子們才都答應了下來,西姆多和韋伯斯特一起對老大老二和孩子們說了一聲“我們走了”,轉身肩並著肩朝著森林走去。
這兩個厲害的大狼,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孩子們的事,輕輕鬆鬆的把這一群孩子交給了老大,卻完全沒問過老大願不願意帶……
老大環顧了一下周圍受傷倒地的老二、老的走不動的老四、6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還有就是比老二還小一點的西姆多的女兒,以及,也受了傷的自己……
老大歎了口氣,來到老二的身邊,問道“還能走路嗎?”老二艱難的起身,腦袋被木棍砸的懵懵的,脖子有些疼,他晃了晃腦袋,說了個“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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