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蔣瓛麵露難色。
老朱瞪大眼睛怒道，
“還不快去，站在這裡做什麼？”
這時老朱懷中的馬皇後，虛弱地笑著說道，
“行了，你就彆為難他了。”
“就你這個脾氣，試問，換了是你，你還願意回來給我醫治嗎？”
“我……”
老朱神色一怔，忽而虎目含淚，痛哭出聲。
“對不住，妹子，是咱不聽你的話，是咱害了你。”
馬皇後搖頭。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之理，與你又有何乾呢？”
“再者，楊鳴的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你也隻是做了一個帝王該做的事情。”
“我一個快要死的人，還能說什麼呢？也不想說什麼了……”
“妹子……”
老朱抱住馬皇後嚎啕。
好一會兒，馬皇後眼神微微顫抖，長歎了一口氣。
“哎呀，這人，活著太累了，操心的事情太多！”
“希望來世，彆再讓我做人了吧。”
老朱連連點頭。
“好好好，等有來世，咱讓你當咱的癢癢撓。”
“咱一天到晚把你抓在手中，癢了讓你給我撓，不癢了我就把你捧在手裡。”
馬皇後搖頭輕笑，眸中滿是不舍之色。
“重八，今後，大明就要靠你撐著了，你的擔子還很重。”
“希望你，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堅持住！”
“把你……那驢脾氣改改！彆讓大孫跟你一樣，那樣很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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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流著眼淚拚命點頭，哽咽道，
“聽你的，咱都聽你的，妹子，隻要你好起來，一切咱都聽你的！”
“你聽我跟你說，楊鳴那個狗日的，又把咱的閨女兒給拐跑了！”
“等咱抓住了他，一定狠狠揍他的屁股！”
“對了，咱還給他和安慶未來的孩子，咱們未來的外孫起了個名字，楊戩，你覺得咋樣？”
馬皇後目露慈祥的目光靜靜聽著，
忽然間，呼吸急促了起來。
“重，重八，……”
老朱強忍住心中悲痛，深吸兩口氣。
連連抓住馬皇後的手，重重地點頭，附耳到馬皇後嘴邊。
“妹子，妹子，咱在這兒呢，你說，你說！”
馬皇後微微一笑，眸光逐漸暗淡。
嘴角微微揚起，用儘全身力氣，說了一句。
“重……八……保重……"
而後腦袋一歪，伸出準備去摸老朱臉龐的手，重重跌在床上……
……
沉寂了好一會兒，老朱忽然緊緊抱住馬皇後仰天悲呼。
“啊……不！”
殿內殿外伺候的宮人侍衛，皆是跪倒一地，悲聲痛哭。
他們知道，那位平日裡對他們這些下人十分慈愛的一代先後，大明的開國皇後，這位坤寧宮的主人，那位仁慈的馬皇後，與世長辭了……
忽然，老朱像是想到了什麼。
急忙慌手慌腳地放下馬皇後，快步衝到店門外。
“來人！”
“傳太醫！快給咱傳太醫來！”
“咱妹子隻是睡著了！”
“快讓太醫來給咱妹子開藥！”
“快！傳太醫，傳楊鳴……”
可是所有的宮人，皆是恍若鵪鶉一般，隻顧跪在地上哀泣，無人敢動……
老朱勃然大怒接連踹翻幾人。
一轉頭衝到馬皇後床前，指著馬皇後怒道，
“皇後聽旨！咱命你立即給咱睜開眼睛！”
然而，床榻上，那位向來讓他不快，跟他頂嘴，能氣得他肝兒疼的皇後，
卻是，始終紋絲不動……
老朱兩行熱淚在眼眶打轉，強忍著不讓它們流出來。
“皇後！聽旨！”
“咱命令你，立即給咱醒來，睜開眼睛跟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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