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道“這是哪裡?”
書硯“這是南城,住的大多是四品以下的官員。這京城東貴西鬨,南俗北雅。”
王源挑眉,這麼說還挺好讓人記住的“所以,這是哪裡的熱鬨?”
書硯道“還是魏家事情的後續,公子是不知道,那日咱們離開後……”
那日王源有買有贈,將能說的不能說的都當著魏家眾人的麵都給說了,實在是魏老將軍開的價太動人心了,既然結局是注定的,王源就快刀斬亂麻,全給抖出來了。
當然也不是瞎抖漏,而是他真的學會了《推背圖》和《麻衣神相》所述的相麵之術,這是基礎,但比測字解簽稍微難了一點。
對於越是很難的這種玄乎的東西,王源越是能靜下心來鑽研,他不會隨意看,可接了卦金自然得服務好顧客。
王源丟了一堆爆炸信息將魏家和朱懷章炸得外焦裡嫩,等朱懷章反應過來,魏家已經兵分兩路,一路由魏老夫人主持,魏嬌娘同意後,寫了和離書。
若不是大魏從來沒有休夫書,以魏家的態度都想休夫!
朱懷章鬨騰了半天也隻能妥協,簽了和離書。魏府二公子帶著南城兵馬司的人破門而入,將二十一年來魏嬌娘花在朱府的一針一線都給拿回去了。
至於搬不走的大件如假山、亭子都給砸碎了,地麵上鋪的板磚也翹起來,散給了來看熱鬨的群眾,誰想要誰搬走。
屋子裡的床連著鋪蓋都搬空了,能轉賣的賣了,賣不了的都施舍給了南城最外圍的窮人。
至於被花費掉的,魏二爺將朱府等價的田莊鋪子拿過來賠償,朱懷章望著自己的遊擊將軍府不過短短半天,就從光鮮亮麗變得破破爛爛,好像又回到了二十一年前自己每日裡寒窗苦讀,就算中了進士還是溫飽難繼的日子。
二十一年來的生活變化走馬燈一樣的在腦子裡回放,自己從細棉布都穿不起,到娶了魏嬌娘後綾羅綢緞穿不儘,一日三換都能不重樣。
衣裳永遠都是一套的,連腰帶、荷包、掛著的玉佩、頭上的發冠以及腳上的靴子,都講究著自己永遠不知道的尊貴。
從吃不飽到每頓飯八個菜,雞鴨魚肉都看不出來原有的樣子,各種補品從不間斷。
而他自己也青雲直上,越眾而出,早早地就當上了遊擊將軍,出則有侍衛跟隨,入則美俾服侍。
是誰說自己生來就是個富貴命,不是她魏嬌娘,也是其他的名門千金供自己驅馳?
是誰說她大字隻認得一籮筐,這些字裡還全是銅臭,配不上自己的清貴之氣?
是誰說她一個粗鄙的武將之女沒有資格為他草根出身的寒門將軍誕下子嗣?
……
朱懷章後悔了,是什麼給了他清高自傲的底氣?
是魏嬌娘把他小心翼翼地如稀世之寶一樣地捧著,他身邊的美俾、下屬的恭維,讓他和他的家人,還有曾經的妻子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生而富貴!
哈哈哈,多可笑!妻子是自己的,自己卻看不起他,鄙視他、冷落他,連同房都認為是對自己一身清貴的玷汙!
可是讓他誤認為清貴的父母家人,卻不是親生的!
讓他將她半月大的孩兒扔掉給自己的“親生骨肉”騰位置,李代桃僵地享受這滔天富貴後才知道,這個“親生骨肉”也不是他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