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手指在自己和淳為單於之間來回晃了幾下,將裹著黑貂皮鬥篷身材魁梧的淳為單於和一身輕裝的自己對比的明明白白。
道“這天氣也就是風大些,冷倒不覺的,我這一雙朝雲鹿皮靴輕便、防潮、保暖,最是可心。”
王源動了動有些凍得麻了的腳底板,翹了翹腳,配合自己的話給淳為單於晃了晃。
淳為單於看了眼王源凍得通紅的鼻尖,嗤笑一聲道“也是,凍得發抖還要嘴硬,是中原人一貫的作風。本王,咳咳,老夫欣賞不來。這個。”
指了指被阿大壓在手裡的店家道“我的人,小兄弟放了吧。”
王源為難道“這種醃臢人居然是兄台的人?那他口中說的東家不會是你吧?”
淳為單於一個眼神丟過去,直接嚇得店家瑟縮了起來。都忘了反駁王源,自己可沒說過那種話。
“下人無德,該罵。可人……”
心裡默然,這大好的機會,可惜自己握不住!
“今日天氣不好,月黑風疾的,既然兄台不想去東勝城做客,不若就在此,小弟陪你坐坐如何?”
還是想掙紮一下,拖延一刻說不準就有機會了呢?
淳為單於看了眼王源,心念一動,糟了,這小子是在拖延時間!
隨即腳尖輕挑,一條落在腳邊的腿粗的木頭落在了淳為單於的手中,淳為單於看著王源,眼神猶如吃人的怪獸,陰森凶殘。
然後緩緩捏緊手指,木頭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木屑緩緩落下。
突然淳為單於鬆手,木頭上出現了五個深深的手指洞,邊界清晰,揚起木頭,看著王源緩緩道
“本王有事,改日再敘,如何?”
不用裝了,但得快點走!
王源靜靜地看著手指洞,比電鑽鑽的還清晰光滑。側耳傾聽,外麵還是沒有聲響。
無奈灑然一笑,卻如花在黑夜中綻放“兄台言重了,小弟覺著與兄台一見如故,想多聊兩句而已。
又不是那等不知禮的粗蠻之人,做不了那種強留的事。兄台既有事,那隻能下次有緣相聚了,請吧。”
淳為單於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又生生忍住,深深看了眼這個睜著眼睛說白話的小子,又看了眼黑漆漆的外麵,立刻拍掉手上的木屑,沉眉斂目,大步走向廟外。
王源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握著,直勾勾地目送著淳為單於五人走出城隍廟,然後消失在視野裡,那眼神像融化了的麥芽糖勾勾連連不舍得很。
然後……
王源看向東南麵,那裡一絲煙塵和雜亂的馬蹄聲傳來,不禁惱怒地咬牙還能來的更遲一點兒嗎?
轉頭再看淳為單於消失的方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王源懊惱地捏緊了拳頭,看著逐漸清晰的人臉,以及身後那些排的整整齊齊的隊列,什麼指責的話也說不出來。
一時之間兩兩相望,竟無語凝噎。
終究是把想說卻不能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裡,罷了,京城出來的羽林衛,不是鎮北軍!
能全力出城跟著,就足夠了……
沒有哪一刻,王源對兩者之間的差異有如此深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