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老夫人。”連枝見我一再受屈又被荷花攀誣,哪裡還穩得住,當即跪在老夫人麵前高聲道,“老夫人明鑒。夫人來給藍姑娘送燕窩,見這院裡一個伺候的也沒有,叫我去找。我找到花園,看見她們坐在樹底下偷懶。回來後夫人問她們去做什麼,這個叫荷花的說去花園摘花瓣。夫人問她既然去摘花瓣花瓣在哪兒,她說著急撒了。夫人是因為她帶頭扯謊,才罰了她去灑掃。”
鴉雀無聲,盛老夫人再次將目光落到荷花身上,“你可還有話說?”
“我沒有撒謊,是孫嬤嬤叫我們去的。”荷花伏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地麵。
“是,是老奴叫她們去的。”孫嬤嬤顧不上手中的料子,磕頭點地,“是老奴的錯,讓夫人誤會了,是老奴叫這些丫頭去花園摘新鮮的花瓣給藍姑娘。”
“她是你女兒,你當然為她說話!”連枝氣得滿臉漲紅。
“老夫人在上,荷花是我的女兒,但老奴絕不敢和主子們撒謊。早上我向夫人稟告要去給藍姑娘買時新的布料,出門前的確讓丫頭們去花園裡摘花瓣。隻是走得急,沒能囑咐周全,這些小的們也不懂事,才都跑了出去。”
孫嬤嬤一口一個給藍姑娘做事,字裡行間意有所指。
我正要說話,卻被站在一旁的盛青萸搶先。
“花園裡的花開得好好的,藍姑娘摘花瓣乾什麼?是怕我們比你看得多了?”她向來話裡夾槍帶棒。
盛青山瞪她一眼,“瞎說什麼?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盛青萸與盛青山雖不是一母所生,但自小吃住一起總有感情,比其他兄弟姊妹親近。猛然聽了這話,怒火攻心,“我不知道我在這家裡這麼惹人嫌惡了?居然連話都說不得了!”
盛青山護著藍鳳秋一時情急口不擇言,卻沒想惹惱了這個刺頭,立刻挽回,“我不是那個意思。”
“花園裡的花是叫人賞的!你倒是說說摘了乾什麼?”盛青萸氣不打一處來,將氣灑在藍鳳秋身上。
藍鳳秋躲在盛青山懷裡,無辜道“我不知道,不是我叫她們摘的。”
“是老奴,是老奴自作主張。”孫嬤嬤緊貼在地上,聲音微微顫抖,“聽說花瓣洗澡能讓肌膚細嫩留有清香,是老奴想摘一些回來給藍姑娘用。”
眾人目光流轉,誰不知道這是固寵的手段。
這是我今生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夢中的眼神。那些意味不明的善惡。似乎在憐憫,又好像在嘲諷。像一張無形的大網。
“用得著你多此一舉!”老夫人罵孫嬤嬤,又對荷花不耐煩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直說?”
“老夫人明鑒,我也是這樣和夫人說的,夫人不信才要罰我。”
心中咯噔一聲。我何時說過我不信。誰會相信我不信。
恐怕所有人都要以為我是因為嫉妒發瘋。
“……”老夫人失望地瞥我一眼,繼而怒道,“話都說不清楚,還能指望你伺候主子?你娘就是這樣教你?罰你去灑掃都是輕的!以後莫讓我再在院裡到你!”
這是要趕荷花去做後院雜務。
荷花沒想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落得更加淒慘,頓時嗚嗚咽咽哭了出來,“老夫人,我冤枉,我沒有撒謊,我真的沒有撒謊,我都說了……”
老夫人一個眼神,身邊的自去將人拖走,哭聲斷斷續續。
孫嬤嬤早已修成了人精,硬是一句好話也沒求。
“都杵在這裡做什麼?”老夫人喝了一聲,“還有誰不服嚒?”
跪著的站著的各自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