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果然宵禁了。
有意思的是,葉傾懷作為皇帝,對此竟一無所知。
換言之,京城中的部隊在做什麼要做什麼,她都不知道。便是他們在謀劃著逼宮篡位,她也不知道。
葉傾懷雖然後怕,卻也無奈。
或許在朝臣的眼中,她這個剛剛登基的小皇帝,根本就不需要知道。
她真的像是這個名叫“賀有為”的剛入城的鄉下書生一樣,對盛京城中的一切一無所知。
“盛京發生了何事?竟要戒嚴?”葉傾懷問道。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扮演起這個角色來得心應手,毫無破綻。
秦寶珠湊近了葉傾懷身邊,道“昨天挨家挨戶地搜查,連文心堂也被查了。聽坊間傳言,說是天牢裡發生了械鬥。”
“天牢械鬥?獄頭嗎?”說到天牢,葉傾懷隻能想到獄頭了。
秦寶珠似乎沒想到葉傾懷會有這麼天真的問題,她笑著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有人劫獄。”
這下葉傾懷更驚訝了。這種情節她以為隻存在在話本裡。
“聽說沒有成功,現在滿城在搜索劫獄的人。估計還得戒嚴幾天。”秦寶珠道。
葉傾懷懷著沉重的心情回了院中。
她這一夜未歸,不知芳華姑姑會擔心成什麼樣子,李保全恐怕也要在東臨門等她一夜。
明天一早必須回宮去。
雖則明天休沐不用上朝,但若是被人發現皇帝不在宮中,她也保不準會發生什麼。
正在她心中盤算時,一個熟悉的力道壓在了她肩膀上,壓得她一個趔趄。
秦陽長臂一展,重重地搭在了葉傾懷肩上,對她笑道“後院沒有空房了。賀兄弟,今晚你就跟我睡吧。”
這是什麼虎狼之辭!
葉傾懷當即臉色煞白,她正思考著托辭,隻見秦寶珠一把將秦陽架在葉傾懷肩上的胳膊推開了,她站在葉傾懷與秦陽之間,叉著腰對秦陽道“就你那呼嚕聲,隔著牆都能聽到,是不想讓人家睡覺了嗎?”
秦陽有些訕訕地抓了抓頭,道“那咋辦?要不讓他和胡叔擠一下?”
葉傾懷眼角抽了抽,和彆人同房,她寧願去前院書房裡趴一宿。
“有你這麼待客的嗎?你就彆管了,快去睡覺吧。明早同文館的書到,你早點起來。”秦寶珠不由分說,推著他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這下子院子裡隻剩下了她兩人。
葉傾懷剛要開口,秦寶珠卻對她燦爛一笑,親切道“你跟我來。”
說完牽起她的手就進了最東邊的一間小房。
這間小屋並不大,也沒有什麼擺設,床榻也很窄,就算是葉傾懷這樣的身量,也隻夠一個人睡的。
一進屋,秦寶珠就鬆開了她的手,開始整理起了床鋪。她一邊收拾著一邊道“今晚你就睡這裡。這是我的房間,門上有門閂,你等下掛上。不過他們一般也不會來我這裡。”
葉傾懷驚訝道“那你……”
“西邊有一間空著的廂房,堆了些雜物,我去那裡睡。我記得這裡還有一床多餘的鋪蓋……”說完,她開始在一張兩扇門的櫃子裡翻找起來。
“這怎麼能行?你一個姑娘,睡在外麵,太危險了。”葉傾懷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
“總比你安全些。”秦寶珠終於找到了鋪蓋,不過壓在了一摞衣物下麵。見她拽的費勁,葉傾懷上前去幫她扶著上麵的衣物。
兩人離得近了,秦寶珠抬頭看著她笑了笑,又收回了目光,道“畢竟,你也是個姑娘啊。”
葉傾懷的手一僵,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看向秦寶珠,眼中滿是警惕。
“秦姑娘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秦寶珠見她如此慌亂,倒也不說話了,她將被褥取了出來,在床上整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