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全果然將楚定國帶來了。
他的情況比葉傾懷想象中好很多。
除了右臂和腿上打著繃帶,其他的地方看不出有什麼大礙。
李保全將人領到後便帶上門離開了。親賢殿裡隻剩下葉傾懷和楚定國兩人。
對於皇帝的秘密召見,楚定國似乎並不覺意外。
他半跪下道“末將參見陛下。”
“起來吧。”葉傾懷和顏悅色地對他道,“你有傷在身,彆站著了,坐吧。”
楚定國站起身,行了一禮,然後在側邊的木椅上坐了下來。
“楚將軍,朕聽李保全說,你從京畿衛到禁軍,在盛京中也已供職了十幾年了,但沒聽說你有什麼家人,是在外地嗎?”
“回陛下,末將乃中州人士,祖上走鏢為生,家中隻有我一人從軍,叔伯兄弟還是走江湖的,所以往來不多。”
“楚將軍今年有四十多了吧?沒有娶妻生子嗎?”
“有過一個妻子,後來得病死了。膝下無子,隻有兩個女兒,也都出嫁了。”
“沒想過續弦嗎?”
楚定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道“末將身無長物,又一把年紀了,不好耽誤人家姑娘。”
葉傾懷收斂了笑意,頓了一頓,正色道“楚將軍十八歲便奪得武校魁首,是少年成名。如今年過而立卻仍屈居一個校尉之職,難道心中沒有不甘嗎?”
楚定國聽得心中一驚,立刻起身在葉傾懷麵前半跪了下來,大聲道“末將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葉傾懷輕輕一笑,道“朕還沒說要用你呢。”
楚定國一怔,一時之間有些尷尬,起也不是跪也不是。
“朕有一事不明。”葉傾懷看著他,問道,“你在右衙衛中當了五年差,從無差池,昨日在東臨門中為何會突然反水?”
楚定國神色黯了黯,道“末將覺得他們錯了。”
“錯在哪裡?”
“禁軍應當是陛下的禁軍,無論陛下要做什麼,禁軍都應當是陛下手中的刀。他們說陛下被奸人蠱惑了,可末將不覺得。”說到這裡,他抬起頭來直視著葉傾懷,道,“這世上無人能蠱惑一個連命都豁得出去的皇帝,陛下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他言辭直接,雖不恭謹,但卻說得葉傾懷十分受用。
她揚起嘴角笑著問道“你覺得朕想要的是什麼呢?”
“陛下想要為民做主。”
葉傾懷笑出了聲,她突然覺得楚定國此人有些意思。於是又問他“那你能為朕效什麼勞呢?”
“末將願做陛下手中的刀。”
“若是朕手中的刀,要砍向你昔日的戰友呢?”
楚定國頓了頓,沉聲答道“末將相信陛下的決斷。”
葉傾懷收斂了麵上的笑意,倚靠在了椅背上的軟墊上,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楚定國,神色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