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直爭論到夕陽西下。
葉傾懷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顧世海會如此盛讚林聿修,而她自己卻在想方設法地出言駁回林聿修的升任。
但和顧世海這次的對話讓她發現了一件事。
那就是顧世海與她說話的態度強硬了很多。
雖然自從春闈之後,顧世海對她一直沒有什麼好態度,但是往往隻是言辭上冷言冷語幾句。但這次不一樣,顧世海提出了很多人事和政務上的建議,而且幾乎是在強迫著葉傾懷同意。
眼見天色暗了下來,顧世海看了看窗外,起身道“時候不早了,陛下歇息吧。”
說完,他從袖中取出了一隻巴掌大的小匣,走到葉傾懷麵前,置在葉傾懷麵前的案上道“臣聽皇後說,陛下因操勞國事,聖體一直欠佳,故差人尋來此藥,希望能幫陛下調理一二。”
葉傾懷看著麵前的小匣,怔了怔。
顧世海退後幾步,對葉傾懷道“陛下,如今宮中子嗣凋零,是社稷大患。京中有謠言說陛下自蘭妃走後便不近女色,生出了斷袖之癖,以至皇室子嗣艱難。陛下,外敵當前,此等流言對陛下、對皇後、對朝廷都極為不利。如今杜正恩即將正法,蘭妃的冤魂也當往極樂去了,還望陛下早做決斷。”
不待葉傾懷開口,顧世海行了一禮,道“微臣告退。”
言罷,他便退了出去。
至始至終,他都板著麵孔,讓葉傾懷有種莫名的壓力。
顧世海走後,葉傾懷打開那隻不起眼的小匣,裡麵白色的錦緞上是一隻瓷瓶,瓷瓶裡裝著半瓶藥丸。
葉傾懷看著這珍珠大的藥丸,皺了皺眉頭。
——
“你從哪弄來的這藥!”周守一隻看了一眼那藥便吹胡子瞪眼起來。
“這是什麼藥?”葉傾懷沒回答他,反問道。
周守一罕見的有些磕絆道“這是……這是男人用的藥,用來滋精補陽的。總之你是斷斷不能用的。”
一旁的芳華姑姑聽到周守一此話,驚得手上的活都停了下來。
葉傾懷卻並不意外,她看著那隻小瓶,似乎陷入了沉思。
周守一仔細琢磨著手裡的藥丸,呢喃道“藥倒確實是上好的藥……”
“國丈大人急著抱外孫,當然要送上好的藥。”葉傾懷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聽葉傾懷這麼一說,周守一和芳華姑姑頓時明白過來了這藥是誰送的。
“可惜朕不中用啊……”葉傾懷伸了個懶腰道,“既然是好藥,周爺爺你就拿走吧,瓶子給朕留下就行。”
“顧閣老也真是的,哪有送陛下這種東西的……”周守一走後,芳華姑姑一邊給葉傾懷更衣,一邊嘟囔道。
葉傾懷歎了口氣,道“陳遠思這還隻是請了個假鬨鬨情緒。若是陳黨當真倒台,顧世海怕是能把朕綁到皇後的床上去。”
今日顧世海的所作所為讓她意識到,在當今的朝廷上,陳遠思和顧世海缺一不可。
若是一邊倒了,勝利的那方下一步必會架空她這個皇帝。
以她現在的實力,還遠不到能跟陳黨或顧黨中的任意一方扳手腕的地步。
她得韜光養晦,等待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