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和四年二月初一,時年三十七歲的賀庭泉出任京畿衛長史。
賀庭泉上任後第三天,京畿衛的錦衣衛衛將軍因瀆職被免職,空缺由禁軍中郎將許宥行調職補任。
一時間京畿衛上下震動,所有人都感受到從前的好日子將一去不返。
而錦衣衛衛將軍的倒台,讓顧黨第一次意識到皇帝手上有一支實力不容小覷的暗衛,否則那些證據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出現在賀庭泉的手上,將他們的人直接釘死,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顧世海對自己的人進行了一波清洗。
陶遠的暗樁或多或少受到了波及。
一時間兩邊人馬在暗地裡較上了勁兒。
於是,京兆府的捕頭們迎來了史上最繁忙的一個月——今天有錦衣衛死在自己家中,明天又在青樓紅館發現了無頭屍體。
幾乎每天都有離奇而恐怖的殺人案件發生,偏偏凶手的手法一個比一個乾淨利落,根本無從查起。
這段時間葉傾懷最關切的人也是陶遠,沈歸荑每日早晚各出宮一次,在皇帝和鷹衛之間傳遞著消息。
鷹衛如今無異於葉傾懷的眼睛,葉傾懷絕不允許他們折在這裡。
“今日還是沒見到鷹頭嗎?”葉傾懷翻看著沈歸荑帶回來的消息,問她。
“回陛下,今日見到了。”
葉傾懷抬起頭看向沈歸荑,問道“他怎麼樣?”
沈歸荑怔了一下,抬眼看到葉傾懷眼中的擔憂,答道“他還是老樣子,陛下不必擔心。隻是典當行附近有眼線,他最近不常去那兒了。”
葉傾懷點了點頭,道“你也當心些。”
“陛下放心,我每次都是換了模樣去的。”小姑娘的聲音裡有些驕傲。
葉傾懷沉默著看了一會兒鷹衛的呈報,想起了一件事,問道“近來鷹頭和你提起過陸宴塵嗎?”
沈歸荑搖了搖頭。
葉傾懷蹙起了眉頭。陸宴塵單獨率軍西征後,一直是用軍中的途徑走的驛道與她信件往來,一般每隔六七天便會來一次信,彙報一下前線的情況或是當地的民生問題,便是沒什麼事也會向葉傾懷問個好,如今卻已過去十日沒有收到他的來信。葉傾懷本想著或許他有什麼緊要的消息不方便走驛道,會找人帶話給陶遠,如今看來似乎並沒有。
“鷹衛現在大多都回京了吧?陸宴塵那邊還有鷹衛的人嗎?”葉傾懷問道。
“應當還有一組人在北地,陸將軍那裡不知道有沒有人。”
“朕知道了,你去吧。”
沈歸荑走後,葉傾懷將手中的紙頭在火燭上燒掉了。
她看著牆上北地的地圖,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瀚海一帶,右眼驀地突突跳了起來。
二月初五,是五天一次的休沐日。
但今日的折子格外多,葉傾懷從一早就坐在書案前開始了批複工作。
自從賀庭泉調去京畿衛,兵部的折子就變得多了起來,有互相檢舉的,有哭訴委屈的,也有以退為進請辭罷官的。葉傾懷在處理上已經有了經驗,無外乎拖延戰術加上恩威並施。
日頭西斜,葉傾懷終於將案頭的兩摞折子都批完了,她剛想讓人傳膳墊墊肚子,突然聽到門外太監傳報兵部侍郎李見雲在外求見。
葉傾懷心頭咯噔一下。
她對李見雲此人有種莫名的應激。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兵部侍郎每次在殿外求見帶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果然,李見雲進門便半跪在地,道“陛下,潁州八百裡急報,北地西軍在慶縣叛亂,慶縣守軍全軍覆沒,慶縣縣守請求調撥潁州軍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