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栩把北燈叔留下的籃子拿到木架床上。籃子上蓋著一塊小棉花被子,還沒掀開,顧越就聞到一股很香的麵食味道,肚子立即發出“咕——”的一長串鳴叫。
太尷尬了,顧越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看過了,北燈叔給了不少餅子,可以吃好幾天。”顧栩掀開小被子,裡麵是滿滿一籃子金黃的麵餅。
顧越知道這種食物,他小時候每逢過年,都能收到不少附近村子裡人捐贈的炸物,這種餅子是最多的,叫做“油香”。
由於要用很多油炸製而成,所以即使是現世,也就年節時候才會做這種工序複雜的食品。
顧栩從籃子裡拿出一張餅,撕成兩半,遞給顧越一半。
顧越接過來。他也是餓得很了,油香入口,比起他吃過的略帶酸澀,但似乎更有嚼勁,比他吃過的都要好吃。
比較稀罕的是,內部是白麵做成。這年頭,白麵是大戶人家才能享用的東西,農村人即便過年,也隻是白麵與黃麵摻和著,或者全用黃麵。顧越知道開醫館賺錢,竟然這麼賺錢麼?
半個餅子當然不能讓顧越現在這副身體吃飽,但能有效的堵住他的嘴。
不過,雖然半點沒有覺出飽腹感來,但顧越依舊吃了一個半餅子就停下了。那籃子怎麼也稱不上大,估計也就隻有十來個餅,他是能一下子吃完,可顧栩呢?
“我覺得還是明日去一趟鎮裡。”顧越喝著水,是顧栩給他拿的,“就這麼吃這玩意兒怎麼行?你快再吃一個。”
說著拿一個餅塞給顧栩,還皺眉做不高興的模樣。
顧栩慢慢的吃。雖然是不常吃這樣的東西,可他也沒表現出狼吞虎咽或者彆的樣子來,行動沉穩,還有點兒……優雅?
“不亂動,倒也不是不行。”顧栩咽下一口餅,眼神變得純稚,像在向父親征求意見的孩子“但是那個黃大鼠,他不是家在鎮上?要是又找咱們麻煩,你打得動麼?”
“……”顧越啞口無言了。
他今天四肢健全,對上黃大鼠還緩了一陣子神,要是廢了一隻胳膊,連掐人脖子都掐不了。
越想越覺得不靠譜,他挨頓揍都是其次,黃大鼠找人綁走顧栩怎麼辦?錢被搶走怎麼辦?
“……這也是,安全起見,等我胳膊好些再去吧。”顧越妥協了。
顧栩嘴角上彎一厘,又隱去。這人好說話的很。
“那。我去歇了。有什麼事爹喊我。”顧栩把籃子掛到房梁垂下來的鉤子上,這是防老鼠的。
“好……等會兒!”顧越趕緊攔住他。
“怎麼了?”顧栩看著他。
“你睡哪裡?”顧越問道。
他才想起,臥房本是一間偏房,正堂的左右房間都被雜物堆滿,沒法下腳。顧大石是怕睹物思人,才占據了偏房作為起居室,而顧栩……
顧大石從來禁止顧栩進這間臥房的,顧越完全忘了,而顧栩的死活……顧大石哪裡關注過?
“我睡倉房。”顧栩看著顧越的眼睛,真是稀奇,分明是輪廓完全相同的一雙眼睛,怎麼就能發出這樣截然不同的情緒呢?
這人是在心疼他?
“爹你忘了,你趕我睡倉房的。叫我和老鼠做一窩兄弟。”顧栩表情又變,帶一點受委屈又不敢言說的神情,眉毛蹙著。
啊?有這事嗎?
顧越先是全盤相信,然後再去顧大石記憶裡翻找相關的片段。不過顧大石當然不管顧栩睡哪兒,對這話沒有絲毫記憶。
再看顧栩目光卑微的樣子,顧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