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走到裡間的囚室門前,踢了踢鐵門。
“路……路……”吊著的人聲嘶力竭地喊道。
“唉,真麻煩,彆敲了!”那看守煩得不行,拿鑰匙打開隔壁最靠外的牢房門,走進去。
碰得一聲沉響,看守似乎是踢了囚室裡的人一腳,外間吊著的人似乎是呻吟了一聲,但很快又沒了聲音,隻剩微弱的呼吸聲。
“還活著呢!”看守喊道。他端了一碗水過來,拉起那陷入半昏迷狀態中的人的頭發。
頭發下是一張遍布鞭痕、容貌儘毀的臉。
看守給這人喂了半碗水。他在昏迷中也殘存著本能,喝的還算通暢,有一些灑在地上。
“好了,彆敲了!水也喂他喝了,死不了。”看守端著碗出來,重新鎖上牢門。
中間囚室的人不再晃動手腕,地牢裡一時安靜下來。
最裡麵的囚室卻又有了動靜。
一種沙沙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地上爬。看守好似沒有聽見,坐到囚室對麵的刑具木凳上,饒有興致地問“俞將軍,你們兩個人可真是我見過最頑強的家夥了,居然在這地牢待了這麼久也沒死。”
“……”中間囚室的俞將軍沉默。
“也不知道王爺怎麼想的,莫非是要拿你們做人質?”那守衛自顧自說著,“可笑那個蠢貨太子,還以為是秦昭寧殺了你們二人,還向皇帝進言禁了他的足……哈哈哈哈哈,真是蠢,俞將軍,你說是不是?連自己的仇人是誰都查不明白……”
俞將軍依舊沉默。他嗓子早就廢了,方才發出那一點聲音已經是他的極限。
他隻是把這個守衛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清楚地聽在耳朵裡,再狠狠地刻印在心上。
……
秦昭月猛地睜開眼睛。
他按了一下額角,聽見馬車外的景存在叫他。
“是誰?”秦昭月問道。
“不認識,一個百姓模樣的人。”景存說道。
“什麼樣貌。”秦昭月問。
“嗯……五大三粗的模樣。額頭上有道疤。一行一共五人,其他人似乎是隨從,其中一個戴著笠帽。”景存答道。
“……不會吧。”秦昭月笑了一下,起身走下馬車。
那邊青袍人一下握緊了馬韁。唐無陵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向顧越看去,他臉上帶著一絲笑,分不清到底是對他的嘲諷還是彆的什麼。
顧越心說這是你們逼我的。
他看向顧栩,顧栩八麵不動,穩坐釣魚台,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
難道太子出現在這裡是顧栩安排好的?
秦昭月就是顧栩的後手嗎?
也就是說,他們早就聯係上了?
但顧栩從剛剛開始,就不再與他有什麼明麵上的互動交流了,像是把一切局麵丟給了自己。要不是顧越見到馬車邊那個重要配角臉的人騎著的馬,他還認不出那是太子的車駕。
當時前來接應太子的車駕中有一匹白馬,馬鞍上掛著一個球狀的墜子。不算特彆,但是偏偏原文裡顧栩和太子曾夜半驅馬上山,觀星喝酒,太子把那個球狀的墜子親手彆在顧栩的馬上。
倒也不是顧越看書細致,主要是這段被書圈討論區的太子x顧栩c粉拿出來反複嚼,都要嗑爛了。
秦昭月走下馬車,朝事件彙聚的中心處走來。他與顧越目光交彙的瞬間,二人皆像心有靈犀般,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