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等皇帝轉慎王入京,慎王夫婦就在慎王府中自儘,還燒掉了整個府邸。疑似他們獨子的焦屍也被發現,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蘇家……”顧越問。女兒卷進了造反事件,這家人沒動靜的嗎?
“在整個家族的存亡麵前,親情又算得了什麼?”蘇應儉神色有些鬱鬱,“很明顯,這是一場針對慎王和蘇家的陰謀。以我們家對姑姑的看重,爺爺肯定會上書求情或者出手調查。而一旦這樣做了,皇帝就有幾百種由頭把蘇家也拉下水。”
顧越沉默了。
蘇應儉神色複雜“當時大伯不顧孝道,關了爺爺幾個月,這才沒讓蘇家摻和到這件事裡來。皇帝找不到理由發難,革了幾個叔叔的職務,又壓了我兩個哥哥的科舉名次。不過好在人是活下來了。”
顧越……顧越覺得很難評。
每個人都有合理正當的理由解釋他們做出的選擇,這事沒人做錯什麼。蘇家怕牽連全族;皇帝怕家族權柄太盛,運用了一些帝王權術。
隻是承擔後果的卻是顧栩。
怨恨嗎?
顧越偷偷看顧栩的表情。他神色平靜的有些嚇人,好像在聽彆人家的無關緊要的故事,顧越卻覺得心口刺痛。
他假裝雙手扶膝,在桌子下麵握住顧栩的手。
顧栩看了他一眼,露出一點笑來。
顧越更心塞了。
以一個讀者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看來,沒人有錯。皇帝要打壓蘇家也好,蘇家要自保也好,似乎都沒有什麼錯處,但顧越知道,事情不是這樣論的。
他是一個人。人總因為自己的喜好和利益而有立場。
不必為什麼人的什麼行為找理由,也不用分析彆人的心理活動。顧越隻知道,他在乎的人是顧栩,不是這個北秦也不是統治的穩定或家族的繁榮。
他有立場,這個立場就是顧栩。
顧越忽然有些明白那個道士的話了。
他曾經不容於這個“小說的世界”,他是遊離的,在整個故事之外的。他從上帝的視角看待一切,是一個沒有立場的人。
現在應該不是了吧?
複仇也好,認祖歸宗也好,站隊也好,或者乾脆去做閒雲野鶴,他聽顧栩的。
太子又如何,狗皇帝的兒子也不一定好到哪裡去,為什麼就非要站他?
顧越承認,他之前一直慫恿顧栩和太子混,就是為了事情按照原劇情發展,他能輕鬆安定一些罷了。
顧越定了定神,問道“聽你的意思,當年慎王謀反,是個冤案?”
“當然是冤案。”蘇應儉道。
“理由是?”顧越需要這個讓他們篤定慎王未曾謀反的理由,“直覺不能當成證據。”
卻是落刀說話了“我的同門師兄曾經是蘇懷月身邊的暗衛。”
“什麼?!”顧越震驚。
蘇懷月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還有暗衛?
“怎麼說,你這個師兄人在哪裡?”顧越問道,“不對不對,你這個師兄到底是隻給蘇懷月做暗衛,還是給他們夫妻倆做暗衛?”
人到底是誰的,就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