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飄著白絮的湛藍寶石,罩扣在無邊的翠綠草原上。
這是一片微微隆起的草坡。向北遠望,雲朵的大團陰影在草海中奔騰,漸漸越過彎曲的河灘。野馬群隻是一片螞蟻般的黑點,反倒是朵朵氈帳在視野中更為清晰。
顧越向北方遠眺。
草原上很曬,但不算太熱。背對陽光也並不刺眼,但顧栩騎著小黑從後靠近,將一頂笠帽扣在他腦袋上。
“哎,來草原就是要曬太陽。”顧越扶起過低的帽簷,轉過頭來,“前幾天不是馬車就是山,可悶死我了。”
“你黑了。”顧栩道。
“黑了有什麼不好,多健康的膚色啊!”顧越很滿意。
他剛剛重生那陣子,除了瘦的仿佛骷髏裹皮,身上的皮膚顏色也慘白得嚇人。道士解釋,他的皮肉都是剛剛從白骨上滋生出來,與剛出生的嬰孩無異,因而是正常現象。
如今不一樣了!
他習武鍛煉,認真吃飯,如今身體健康,再沒有什麼暗病,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膽,防備著哪天胸口的定時炸彈引爆,把他的小命給交代了。
想想前世……他會被人藥死,大約與他的心臟病有一定關係。
實習生不用體檢,誰也不知道這回事。
“這裡就是胡夏草原?西胡人還挺會找地方。”顧越說道。他輕踢馬腹,小白便撒了歡兒地竄了出去。
顧栩緊隨其後。
石三留下了一封信就不告而彆,他們都很是擔心。儘管如今大家都是自由身,沒什麼從屬關係,但這樣堅決地離開還是讓顧越憂心了一把。
莫非是自己太過忽視他?他承認,自從他回來之後,與石三的聯係便不是那麼緊密了,他該不會因此有怨吧?
總歸如今也是四處雲遊休息,沒有什麼確切的目標。顧越和顧栩商量過後,決定去西胡玩。
他們順利通過了邊境。
北秦與西胡如今友好互惠,開辟了一條商路,可供往來。不過過了陰山的市集之後,這邊的中原人就少了許多。
策馬儘情奔馳了一陣,他們漸漸靠近了那片很是壯觀的氈帳集群。顧越眼裡,這就是一群蒙古包,而西胡人大約就是早先的蒙古人,隻是如今還不叫這個名字罷了。
外圍巡邏的西胡隊伍率先發現了他們,一隊勇士騎馬向這邊靠近。
顧越與顧栩都沒有攜帶武器,駕駛馬車的兀門眾人還遠遠落在後麵呢。
西胡巡邏小隊靠近了他們,見兩人手無寸鐵,便把手中的長槍槍頭向下“中原人!這裡是西胡的地盤,你們來乾什麼?”
這人的漢話說的不錯,起碼比石三強多了。
“我們找人。”顧越道,“那個人叫……呃……阿瓦古。”
“你們是阿瓦古大人的朋友?”西胡勇士問道。
“沒錯。”顧越說道。
“阿瓦古大人在天葬樹。”西胡勇士指向西邊,“沿著這個方向一直走,能看到一棵很大的樹,就在那裡。”
“多謝!”顧越抱拳道。
西胡勇士含著警告說道“中原人!天葬樹是我們西胡的聖地,絕不容許冒犯。你要尊重些。”
“多謝告知,我會的。”顧越好脾氣地說道。
西胡勇士又掃視他們一會兒,轉頭離開了。
顧越與顧栩並馬而行,向西走去。
胡夏草原似乎是片低地,越過一個橫貫南北的大草坡後,天葬樹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天氣晴朗,視野極佳,顧越一眼就看到天葬樹旁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