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被阿拉彌賽亞之儀送墓的那一天，因為那一天的晚上應酬，喝酒喝多了頭也是差不多的疼。
不對，好像還是有點區彆，因為這種痛感好像主要集中在後腦勺，就像是被誰從背後敲了悶棍一樣。
……真是奇怪，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感覺頭還有點暈，這裡是哪裡？我剛剛是太累，睡過去了嗎，感覺不應該啊，自己的身體狀況相當之清楚，絕對不會發生什麼放下手機到頭直接睡死的情況……
菲兒勉強睜開眼睛，好像躺在什麼地方，周圍的一切都感覺有股陌生的熟悉，但是能從這個視角看到自己的手。
是熟悉的穿著西裝的手。
觸感是熟悉的水泥馬路，略帶著粗糙的沙礫，燈光閃爍，自己仍然躺在馬路上……哦，看來是這樣啊。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
耳邊有著車輛的鳴笛，以及嘈雜的人群聲，甚至還有手機的鈴聲，身體上的痛感可能也就來源於幾處擦傷。
身體好像沒什麼大礙，難道隻是被大卡車創一下，但是沒有直接掛掉，就是暈過去做了一個稍微有點久，而且荒唐的夢？
“沒事吧……”
隱約之間好像有人過來了，把自己從地上攙扶起來，不過不知為什麼自己仍然很虛弱，而且幾乎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小的可憐，完全動不了。
好像有兩個人，其中有一個人湊了過來，菲兒努力的睜開眼皮。在看到了那張麵孔時，感覺本就不太清晰的惱了，這更加混沌了。
阿爾白？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菲兒剛想睜大眼睛，把麵前的人看清楚一點之後，卻感覺更加混亂了，她，她，她的樣子是在變化嗎？
是黑發？
是白色？
瞳孔是黑褐色的嗎？不對，又好像是金的？
到底是什麼？
已經不隻是先前見過的阿爾白，甚至還包括的奈菲特和露娜她們，或者是更多人的麵孔，像是將無數張幾乎一模一樣，但隻有細微差彆的麵孔都塞了進來。
並且還給揉碎了，混成一團那些麵孔之中甚至變得猙獰乃至模糊，分辨不清，變成了不可理解的模樣。
讓她陷入了混亂，甚至這種混亂彌漫到了自身，連自身的樣子都已經辨不太清。
自己穿的是什麼樣式的衣服？自己的樣子又是什麼樣的來著？
周圍的環境又是什麼？是粗糙的水泥路？冰冷的鋼鐵？不對，又好像是冰天雪地……嗯，是光滑的大理石地麵？
甚至又好像是粘稠，觸感也是滑到不可置信之物，有點像是……血肉的內臟？不對，又好像是什麼都沒有，隻是一片虛無？！
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
突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傳來，並且還在越來越劇烈，甚至劇烈到了菲兒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將其概括為痛苦的範圍，仿佛為了驗證這片痛苦，大片刺目的血光幾乎從眼眶噴湧而出。
更加要命的是這股痛苦同樣的清晰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每一秒的時間尺度都仿佛被拉長到了無限，因此那痛苦也幾乎是無限。
同時還有更多的聲音湧了進來，像是汙濁的潮水，裡麵摻雜了無數的悲鳴，嘶吼乃至是咆哮，歡喜，或者是更多分辨不出來的聲音。
在如此之多的混亂之中，唯有死亡是如此的清晰已經近在咫尺……果然自己還是被車撞了嗎？這是內臟碎裂，快死掉了吧？
不過感覺又好像不太像，自己簡直像是渾身要被劈成兩半一樣，好像被不計其數的重物壓住一樣，而且還聽到了更多嘈雜的聲音。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她碎成了一片片的模樣，有相當之多的碎片因此消失，因此也隻能努力著按照昔日的印象勉強去重新造出來而已，但是這並不簡單，在一個不慎之中，又打翻了一地。
大片的光屑飛散，她努力的用著早已疲倦，傷痕累累的手拾掇那些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碎片，慢慢的拚回自己的麵孔之上。
在勉強的拚回至今模糊不清的麵孔之後，她傾聽著每一絲能傳到自己耳邊的聲音，試圖從裡麵捕捉到一些完整的句子，來了解當下情況。
然後就聽到了響徹於耳邊，如同洪鐘一般的一聲：
“宇宙超人……”
啊？
“不對，菲兒.李，睜開眼睛……”
不是，雖然聲音好像有點不同，但越來越不對勁了，果然是夢吧！
你到底是給我乾哪來了？！
這下子立刻掙紮著起來，睜開眼睛，很好，看到的不是一片片兒童鞋墊的紅色……而是一片片刺目到有點看不清麵貌的白光。
但隱約能看到有什麼宏偉至極之物，從天空垂落而下。
直到光芒逐漸暗淡，成了一種略微昏黃的微光之後，才能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龍。
渾身閃耀著白金光澤。目光瞳孔煌煌如大日，背後由無數線條交織而成一輪古樸的輪廓的巨龍，那軀體之龐大，哪怕是一片鱗片，對比起來菲兒都要顯得無比渺小。
仿佛隻見首不見其尾，但入目又皆是龍之尊影，那無與倫比的龐然大物垂下頭顱，注視著這渺小的凡人，菲兒第一時間想的竟然是：
“……幸好不是那位大人。”
“等等，這是夢，還是現實？”
突兀的注意到了這一點，以自己的精神力強度判斷這是夢還是現實，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但是現在卻絲毫分不清，仿佛無數個夢境重重疊疊在了一塊，變成了與現實幾乎無異的另一種層次。
那麼這裡是現實嗎？很顯然，不是，因為現實中不可能存在麵前的宏偉之物，那麼答案就隻有一個了，這裡是夢？
“確實是夢，不過，有時夢的界限，與現實可沒那麼清晰。”
“你覺得呢？你覺得你是醒著。還是仍然在睡著？”
清脆的女聲在耳邊響起，菲兒下意識轉過頭卻看不清麵貌，但是背後有著光輪的龍角少女，悠然自得的坐在空無一物的虛空之中，搖曳著後麵的尾巴。
擦眼睛，然後繼續去看，但是很快，菲兒又不敢去看了，也因為繼續這樣看下去，自己的大腦，甚至都無法理解對方是在站著，躺著，還是坐，著或者是更多的姿態？
“那個……”
菲兒咽了口口水，有點搞不清現在的狀況，但是愁了愁那環繞四周悠然自得的巨龍之影還有那隱約的少女身形，心中隱約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