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個問題後，喬緒又開始沉默，低著頭思索著什麼。
依舊沒有能等來這個答案。
幾秒鐘後，錦辰歎息一聲，到底不願意再逼他，不願意說就不說好了。
“算了…”
“因為…”
兩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喬緒抬眸看了眼錦辰，搖了搖頭，抱緊他沒有受傷的那條手臂，“不要算了，我告訴你。”
“因為，我的媽媽。”
“在我十五年那年，她就是被開槍殺死的。”
錦辰怔住，而小少爺的聲音還在繼續，像是在撕開時隔這麼多年的傷疤。
他以為自己會很痛，會重新回到那一天的痛苦。
十年的逃避，帶給喬緒的不隻是內心的恐懼，還有隨著時間消逝，卻愈發記憶深刻的曾經。
可或許是因為，傾聽這個秘密的人是錦辰，所以消卻了幾分痛苦。
“媽媽，和我出去吃飯的時候，被人開槍射殺，喬夫人的名頭都救不了她。”
“她還要保護我，可是很多的血，都流到我身上來了。”
“爸爸趕到後，也殺死了那些人，可是媽媽回不來，送到醫院，也死在了醫院。”
喬緒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但錦辰還是能夠聽明白。
說完後，喬緒深吸一口氣，把想哭的心情憋了回去。
所以，他才會這麼害怕鮮血，害怕醫院。
所以，大學那會和錦辰後，他發現錦辰的身份竟然和地下有關係，並且還是世代打交道的，才會那麼抗拒。
“對不起。”
錦辰把他擁進懷裡，嗓音低沉溫柔，心尖酸澀。“我不該總是拿這個逼問你。”
喬緒在他懷裡蹭了蹭，還是固執想要替他弄好繃帶，顫抖著手也要纏。
一邊纏，嘴上的話也不停。
“以前我不告訴你，是爸爸說過，媽媽被殺的事情誰都不能說，喬家和我才是安全的，不能讓媽媽平白犧牲，但是我知道，爸爸也很痛苦。”
“外麵的人都說，爸爸年初剛喪妻，年尾就續弦，肯定不在乎我媽媽，但不是的，爸爸和顧姨隻是協議結婚，因為要穩定喬家，不然媽媽的心血就白費。”
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都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憋在心裡的話。
誰都不知道，誰都不敢告訴。
終於替錦辰纏好了繃帶，喬緒抽著鼻子，重新撲進他懷裡，緊緊摟著脖頸。
“但是我壞，我不替你著想，還總是在你受傷的時候跑出去玩，是不是。”
在錦辰看不見的懷裡，小少爺還是偷偷濕了眼眶，纖長睫羽沾染上淚珠。
但是他忘了，眼淚可以掩藏，說出口的脆弱哭腔是掩藏不了的。
真真切切被錦辰聽在耳裡，痛在心裡，驟然揪緊一般的發悶。
悶到錦辰險些喘不過氣來。
他擁緊了懷裡脆弱的小少爺，掌心輕撫後背，“不哭了，你不壞。”
隻是兩個人缺少溝通，遇到敏感點就會炸，以前的他是，喬緒亦是。
在有心之人的有意攪合之下，才變得越來越生疏，甚至忘記了，對方才是最親密的愛人。
“你今晚喝了很多酒，好好睡一覺。”
喬緒嗯了一聲，摟緊的擁抱卻沒有放開，他依偎在錦辰懷裡，語調又軟又乖。
“那你陪陪我吧……好不好？”
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後麵那句話沒有說出口，委屈勁兒卻半分都沒有減少，哭到有些熱的臉頰在肩膀輕蹭。
“哥哥，求你了。”
“好，我陪你，睡吧。”
錦辰聽到熟悉的稱呼，眸中溫軟更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