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辰離開長月亭不過幾瞬,敏銳察覺到天隱衛隨即消失,看來確實目的在監視他而不在牧重爭。
還好今天沒有讓牧重爭說什麼要殺死解知微之類的話,否則以解知微如今越來越古怪的脾性,說不定還會提前觸發原劇情裡的鬥爭。
吃飽喝足,事情也談完了,錦辰正準備回碧華殿休息,不料剛穿過禦花園拱橋處的錦鯉池就聽見一聲驚呼。
錦辰腳步一頓。
“誰!”跟隨在後的侍衛們立刻拔劍,將錦辰護在身後,“深夜誰在禦花園!還嚇到陛下!快出來。”
草叢裡緩慢站起來一個小公子,渾身錦服沾染了泥土草屑,看起來好不可憐。
聽到麵前這個人就是皇上,小公子又忙不迭跪地行禮,隻是腿腳看起來多有不便。
“你是誰家公子。”錦辰問。
小公子又白了臉色,似乎是痛得說不出話來。
“啟稟陛下。”高坤甩了甩拂塵道:“這小公子似乎是太傅家的嫡庶子,去年宮宴時帶進宮過。”
小公子撐著病體又磕了個頭,“公公所言極是,我叫餘華耀。”
“這……”高坤一驚,忙訓斥:“在陛下麵前怎麼能稱‘我’,小公子好沒禮數!”
於是餘華耀的臉更白了,看起來下一秒就能斷氣。
錦辰暗覺不對,“罷了,高坤,派個侍衛送他出宮。”
好奇就是故事的開始,他可沒有閒心去問這人是怎麼突然出現在禦花園,又是怎麼弄出來一身傷的。美人王爺牙尖嘴利得很。
錦辰往碧華殿去的背影甚至有些匆忙。
餘華耀疑惑蹙了蹙眉,對護送他的侍衛盈盈一笑,離開了宮門。
——
剛進碧華殿,錦辰心裡盤算著當個軟飯皇帝破事也不少,正和零滾滾有一搭沒一搭的就“再當皇帝就不許零滾滾跑去和白澤見麵”的事情拌嘴,忽的在內殿察覺到一道若有似無的呼吸聲。
錦辰神色沉了下來,快步走近。
“誰在朕的……小皇叔?”
內殿窗欞並未全部關上,夏夜熱風吹進來,唯有披泄的青絲徐徐浮動,解知微聞言幽幽側眸看過來,染著酒意的眸底逐漸升起焰燭般的璀璨。
“陛下,您總算回來了。”
錦辰稍稍挑眉。
怎麼有種寵妃被冷落的既視感。
您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攝政王殿下!
“不知小皇叔在此等候,朕與堂兄貪玩多聊了會天。”
錦辰朝他走去,才發覺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們都沒在,心下轉圜幾番想法,錦辰坐在了解知微身側。
“小皇叔,朕有點頭疼。”錦辰低聲說,垂眸看了眼解知微因酒熱敞開的衣襟,稍後才移開眼神,“您把宮女們喊退,誰來幫朕按揉呢。”
“臣願為陛下效勞。”解知微不知想到了什麼,噙在唇角的笑意越發深邃了,他坐起身卻沒有下榻,隻是跪坐著繞到錦辰身後為他輕輕按揉穴位。
披泄的青絲被身後窗欞的風一吹,便從錦辰背後傳來幽暗冷香,正是解知微身上的味道。
錦辰輕嗅了幾息,聞不出來是什麼香。
他頭疼是真的,索性就這麼閉眼緩緩調動丹田靈力,反正解知微也看不出來什麼。
隻是錦辰沒有什麼想法,身後為他按揉穴位的解知微可就不少。
就在錦辰回來的前一炷香時間,隱衛已經將長月亭發生的一切說與他聽。
陛下愛男色啊……
解知微垂下的丹鳳眼內滿是晦色,這大半個月來,時常被他反複想起的那晚光景重新回到腦海裡,也說不上究竟是因為什麼,就是揮散不去。
分明在數月之前,解知微還隻是把這小皇帝當做延續生命的東西,平日裡連麵子有時都懶得給。
可是自從……
自從什麼時候開始呢,解知微認真想了很久,或許是皇家狩獵前夕開始,小皇帝就變得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