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辰進了戲院,捂著耳朵不去聽雙麵派班主的道歉,練了練基本功開筋,就隨便尋了個角落躺在長板凳上睡回籠覺打盹兒。
昨日對裴隱年也沒有說謊,原身確實有戲曲的童子功夫,若非後來出了家破人亡的大事也不會半路去做彆的行當。
倒是給他省了不少事。
不過尋親這事是假,他是特意來北平找老婆的,哪裡來的什麼親戚。
錦辰在長板凳上翻了個身,也不知道裴隱年能查出些什麼來。
練功的院子裡人不少,戲班子裡頭總有看錦辰不順眼的,也有的是口無遮攔從市井摸爬滾打的武生垂涎他的容顏,哪想先讓這人攀上枝頭成了裴先生的人。
幾個武生剛練完功,光著膀子肩膀頭上搭著塊汗巾就往腦門上抹,邊抹邊往台階處走去,打算坐下喘口氣歇息。
這麼一坐下,就恰好看見角落裡打盹兒的錦辰。
他們肩膀撞肩膀,交換眼神用下巴指過去,張口就是些汙言穢語,就趁著錦辰睡著聽不見才敢說話。
“看看人家,正上午就犯困頭。”
“也不知道昨晚多累,沒少討好裴先生吧,要是早知道他是個騷浪的。”說話的人呸了聲,滿眼都是不甘心。
“就是,哥幾個就該先……靠!誰!”
一柄練功用的就長劍突然飛過來,他們嚇得倒退,最後的那個武生廢了好大的力氣也沒有接住,反倒被震得往旁邊摔去。
所有練功的人驚訝看過去,錦辰不知何時已經慵懶坐起身,一條腿屈在長凳上,又從道具架上拿了柄大刀把玩,凝向武生的眼神鋒凜,有種驚人妖異的美。
“說什麼呢,也說給我聽聽。”
錦辰揚起唇,勾魂攝魄的瞳仁漆黑,“說完,我送你們當啞巴。”
這人怎麼還會耍槍弄棍!
被震到麻木手臂的武生嚇得眼睛瞪大,哪裡不知道這需要多強的基本功,簡直和真正的功夫沒有區彆,哪像是戲曲的花拳繡腿。
他們麵麵相覷,被這眼神看得心生恐懼,怕再被打,更怕錦辰向裴先生告狀。
院子裡沉寂一片,倒是許南春諷刺似的嗤笑,“你都做了勾人的行當,還是彆太心高氣傲,臉麵、尊嚴,這種東西不是你要在乎的。”
錦辰丟了刀,換了個姿勢坐在凳子上,散漫瞥他,不鹹不淡開腔。
“誰管著不讓你下賤了?拉著我做什麼。”
許南春“……”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
他氣得冒煙,扭曲了好一會兒臉色,更彆提那受了傷的幾個武生,連連對著錦辰道歉,就差下跪。
錦辰被吵得厲害,轉頭鑽進房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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