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醒,方之玄便接到顧孟禎的急召,更衣入宮。
少見馮憶荷、出現在帝盛宮正殿,方之玄隱隱不安,隻覺他們又有密謀之策。
見他入內,馮憶荷規規矩矩地起身以禮。
“請莊伯爺的安。”
她與寧奉哲交好,方之玄的賢弟身份,她自然也是知曉的。
因此,方之玄沒有避諱稱呼,先向顧孟禎行禮,繼而轉眸,給了她一個禮貌的微笑。
“臣弟恭請皇兄聖安。”
“馮大人好久不見。”
顧孟禎虛扶一把,示意賜座。
“賢弟免禮平身。”
方之玄端正入座,低眉淺笑。
“皇兄傳召,不知有何吩咐?”
目光淡淡掃過馮憶荷之後,顧孟禎這才落眸賢弟,龍眸笑意隱含幾分難為情。
“實不相瞞,馮愛卿進獻之計,已然開始實施。”
“眾所周知,你是當朝重臣,朕極為珍視;於內而言,你又是朕的賢弟。馮愛卿的意思是,此計凶險,帝瑾王到了萬不得已之時,或許會有挾持之舉,以你安危,迫使朕放棄用計、半途而廢。”
“朕實有擔憂,顧念大局,隻能暫時委屈賢弟一家,默於莊府之中,計策結束以前,切莫踏出府門一步。”
“考慮到帝瑾王手握督護台,實力不容小覷,朕會派出銅事台的侍衛隱衛,全麵保護、輪流看守,確保莊府安全無虞。”
方之玄大致猜到了他們的計策,心係顏主,自然不願接受這樣的安排。
他眉梢微挑,朦鬱一片巧捷萬端。
“臣弟失禮一問,皇兄聖意,究竟是保護,還是軟禁?”
顧孟禎眸意一落,又多幾意愧疚。
“自然是保護。”
“隻要賢弟靜候在府,未有任何舉動,便會平安無事。”
方之玄無聲低落,淺意幾許無辜之狀,嘗試巧用感情。
“皇兄這是又在疑心,臣弟的真實身份是方之玄,唯恐臣弟隱跡而去,為帝瑾王出謀劃策?”
“而今方之玄,已得帝瑾王重用,受封伯爵,住進了方府,皇兄怎麼還有疑心?”
“請恕臣弟直言,倘若那人才是莊韶,帝瑾王怎願付以信任?”
從未見過賢弟這般無助,顧孟禎滿心自責,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哎呀,賢弟,朕不是這個意思。”
“即便有所疑心,也隻是一點點而已。”
“你就讓朕試探一下,隻要你寸步不離、不去沾染他們分毫,朕自會信你。”
說著,轉眸馮憶荷。
“至於某些巧言迷惑之人,朕斷不會輕饒,定要為你做主,嚴懲不貸!”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都不願鬆口,方之玄心知,言語動容已是無用,乾脆放棄,轉而詢問。
“依照律令,臣弟若是有本啟奏,便可參與早朝。瑋兒位居銅事中相,更是每次早朝,皆不能缺席。但如皇兄所言,臣弟一家靜於莊府,那麼奏報一類,應當如何上稟?”
此話一出,馮憶荷便已猜到他的謀算,及時出言,直接否決。
“我的計策,事關重大,請伯爺安分守己,莫要輕動。”
“奏報一類,等到大功告成,再行上呈不遲。伯爺一家靜默在府,能有什麼事?所稟所奏,左右離不開家宅,皆是無關緊要,何必急於一時?”
方之玄赫然而怒。
“皇兄聖意已明,這是保護,而非軟禁!”
“你方才沒有聽見嗎?”
“隻要我靜於府中,不見帝瑾王等人即可,與奏報之事有何相乾?”
“好歹我是長輩,即便是督護中相高大人在此,與我平輩之間,也要禮敬有加、謙辭以對,你等小輩豈敢這般目中無人?”
見賢弟氣惱,顧孟禎氣勢再弱一分,好言相勸。
“賢弟莫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