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寧雲溪都在抱怨,以作鋪墊。
“謝大人怎能因為宸王殿下幾句話,便就懷疑阿兄的為人?”
“阿兄仁德之心遍布天下,他怎麼可能利用謝老夫人,謀取朝局利益?”
“反觀宸王殿下,品行如何,我早有言之,謝大人當作耳旁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麼?”
“他哪裡值得本郡主,放下晚飯不吃,專程過來,診看確認?”
“……”
寧雲溪極儘惡詞,肆意表達不滿。
謝卯敷衍應和,引路的步伐,不自覺地越走越快。
“是是是,郡主所言極是。”
終於,來到謝老夫人居處。
聽聞王爺和郡主登門,謝老夫人俞娟,提前等在門外,迎候二位貴客。
同為正一品,俞娟與顧念廷或可免禮,或可互相問好,不必過多在意禮數。
寧雲溪榮以國號,為郡主封號,也可免禮。
寒暄幾句之後,四人前後走進春暉居,依次落座。
聽罷謝卯說明情況,俞娟慈眉善目之間,表露幾分膽戰心驚。
“既如此,請郡主,為我診看,確認無虞吧?”
寧雲溪努了努嘴,繼續抱怨。
“母子如出一轍,老夫人亦是好生多心。我的阿兄,對待臣下,從未有過利用之意。”
她不著痕跡,暗示自己舊情未忘。
“倒是宸王殿下,狂妄尊大、不可一世,前時就連明媒正娶入府的王妃,都不放在眼裡,隨意苛待。他哪來好心,前來告密?分明就是籠絡人心!”
顧念廷心緒,輕而易舉,被她牽動。
“溪兒,苛待於你,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
俞娟眸露一絲驚異,隨即感慨。
“王爺當著我們的麵,便能拉下麵子,向郡主道歉,甚至以‘我’自稱,可見所謂目中無人的傳言,儘皆虛假,王爺絕非自高自大之徒。”
顧念廷低眸慚愧。
“老夫人此言差矣,溪兒說得沒錯,本王以前,確實不像話。”
見識顧念廷的謙遜,俞娟看似大為折服。
“但我眼見為實,王爺皆已改正。”
“試問,誰沒有不懂事的年紀?王爺以前錯事,情有可原。”
寧雲溪尖酸刻薄起來。
“老夫人何故向著外人,莫非忘卻心誌?”
俞娟不以為然。
“我一介老身,不涉朝局,何來什麼心誌?郡主莫要說笑。”
寧雲溪理所當然反駁。
“命夫、命婦,有權上表朝事,老夫人貴為正一品誥命夫人,安享俸祿,自當報效主上,何來不涉朝局一說?”
俞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笑含窘迫。
“怪我失言,郡主說的是。”
顧念廷滿懷關心,一句催促。
“老夫人病情,耽誤不得,溪兒快些請脈吧。”
謝卯憂心忡忡,立時附和。
“王爺所言極是,在下懇請郡主診脈。”
寧雲溪嘴角下垂,怏怏不樂。
“你們母子,這般不信任阿兄,即便診脈瞧過之後,一切無恙,我也不要你們,阿兄更不會接受心存異誌之人。”
“謝大人還要執意如此麼?”
謝卯眸色堅定,點了點頭。
“是,有勞郡主費心。”
寧雲溪麵色一沉,蘊著幾分怒意。
“好,你最好彆後悔。”
離開座位之際,餘光瞧見顧念廷癡癡凝視之態,她滿腔惱怒,全數宣泄。
“看什麼看?當心本郡主,戳瞎你的雙眼!阿兄用藥,絕對安全,你才是不安好心之輩!”
惡語鋪墊足夠,她幾步走去,為俞娟把脈。
意識到不對勁,她的神態,略有轉變。
“嗯?”
寧雲溪反反複複,檢查數次,依舊難以置信。
“怎麼會……”
謝卯等得焦急,主動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