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奉哲橫眉冷目,尤是憤懣。
“母親這便是承認,不懷好意了?”
“苑者,養禽囿獸也。”
“母親將溪兒,比作什麼?”
幸好,虛驚一場,穆蓉懸心舒落,鬆一口氣。
“原來你是這個意思。”
寧奉哲覺察不對,疑忌四起。
“母親另有其他惡意?”
不願愛子學壞,穆蓉立即轉變話頭。
“沒有,彆無他意。”
“你快進院看看,是否足夠寬敞。此處四周,空地較多,你若不滿意,母親吩咐工者園丁,改建擴大。”
“母親一心隻想,不能虧待溪兒。”
寧奉哲並不中計,毫不客氣點破。
“何必彎繞?請母親,先把居處名稱改好,再談擴建事宜。”
穆蓉目色淳然無雜,釘嘴鐵舌,一口咬定。
“好端端的,改什麼名?我都說了,這是誇讚,儘是好意。”
寧奉哲不冷不淡,拋去疑問。
“苑字,何來好意?”
穆蓉頭頭是道,解釋合情合理。
“遊獵值林為苑,表示住處寬敞;文人雅稱為苑,表示居者高潔。”
寧奉哲堅持己見,不肯輕信。
“府宅居處,皆稱某居,母親為何獨讓溪兒取個‘苑’字?”
穆蓉片刻不思,迅速答言。
“我早說了,希望我的女兒,特立獨行一些。”
“不行麼?”
寧奉哲毫不猶豫,果斷拒絕。
“不行。”
穆蓉眉心,緊鎖一抹嚴峻。
“何故不行?”
寧奉哲點明異處。
“我總覺得,母親不安好心,湘竹苑三個字,一定有問題。”
三十有餘,鬥不過一個黃口小兒,穆蓉幾分氣急敗壞,幾分有苦難言。
“你總覺得?你自己懷疑在心便罷,何忍冤枉無辜可憐的母親?”
寧奉哲無動於衷,一絲不苟。
“待我細細核實,確認名稱無誤,母親才能定論無辜。”
“現在,立刻拆下牌匾,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掛上。”
一向謹守禮數的兒子,居然說出大逆不道之語,穆蓉一臉不敢置信。
“你是長子,非是家主,憑什麼命令我?”
寧奉哲底氣十足,言之成理。
“溪兒在我居處,她的事,自然由我做主。”
穆蓉疾言厲色,提醒教誨。
“你才多大年歲?依律令定,無權撫養溪兒。我準許她,陪著你玩,已是萬分寵溺。奇想異思,竟要做主妹妹的事,你還早十二年呢。”
寧奉哲麵不改色,處之晏然。
“母親有什麼不滿,大可入宮狀告,且看皇上,依照律令而論,是向著你,還是向著我。”
穆蓉目色澎湃,愕然一片驚濤駭浪。
“豈敢仗勢欺人?”
寧奉哲學著母親之狀,一口咬定。
“是你們薄待溪兒在先,我不忍她餓著,才加以保護,此為正義,何談仗勢欺人?”
兒子油鹽不進,穆蓉麵露難色,心緒愁苦。
“閨名之事,已然破例,由你做主。”
“怎麼?身為母親,我連她的居處名稱,都不能定麼?”
任憑穆蓉使儘渾身解數,寧奉哲措置裕如,一步不願踏入局中。
“這是兩碼事,你休得相提並論,我不會繞進去。”
穆蓉遙感無能為力,隻得暴跳如雷。
“寧奉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