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陽光能刺破黑暗,但它卻無法闖入這厚重的心房。
嘶……抽出自己已經發麻的胳膊,黑瞎子看著吳難依舊陷入沉睡的臉時,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
對,想起來了,拍了拍自己額頭的黑瞎子輕輕歎了口氣。這個小混蛋半夜不睡覺,就打趣他黑爺取樂來著。
“已經是早上了嗎?”迷迷糊糊的嗓音在身側響起,吳難半撐起自己的身子目光帶著迷茫“先生,現在幾點了?”
“還早呢,”看著吳難出現少見的迷糊樣,黑瞎子笑嘻嘻的拍了拍身邊的小孩“小少爺可以再睡一小會。”
“我覺得您總把我當成一個傻子,”滿眼不相信黑瞎子的吳難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窗簾“就算是時間再早,那邊也不能那麼暗了吧。”
“小少爺這不是知道嗎,那您為什麼還要多問瞎子一遍呢。”
“說不過您,”吳難歎了口氣,他支起身子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過陣子有一個塚子,希望您到時候不要在我的背後捅刀子。”
“怎麼會,”猛地湊近吳難的黑瞎子被另一個人無情的推了出去“小少爺這也太不信任瞎子了吧。”
“信任?”似乎是聽見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吳難突兀的笑到停不下來“您在和我談論信任這個問題,我覺得您現在才是最有意思的老家夥。”
“畢竟,黑爺的名聲在道上,那最講究的不正是變化無常的態度和那隻屬於自己的理性嗎。”
“那我換一種說法,”看出黑瞎子那不對勁的表情,吳難伸出手拍了拍黑瞎子的胸膛“倘若我在這個塚子裡麵遇到了危險,我想要活下去,您會和那位小哥一樣不計任何代價的救我嗎。”
“你這句話都已經是一句肯定句了,瞎子認為您早就知道了瞎子的答案。”
黑瞎子聽見吳難的這句話微微皺了皺眉,這個小東西說的的確沒錯,他的確不會和啞巴一樣,對那些想要活著的人伸以援手。
更何況這個小東西現在隻是對他來說有點興趣,但憑借他現在的重要性還完全達不到要他以身犯險的地步。
再加上,這個小東西雖然說還有某些地方的不足,但他身上的武力值放在這個道上,雖然說不上和他們兩個一樣屬於頂尖的那種,但也是可以在這人才濟濟中排得上號的人。
如果他這樣的人都會在這個塚子中受到必須要依靠他黑爺的地步,那想來那個時候的他應該也不會太好看。
“一個人活下去的機會永遠會大一些。至少在發生那種情況的時候,瞎子自認為受到的傷害會比您要少一些。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那瞎子想,瞎子自己一個人足以逃出生天才是。”
“這樣才是您啊,”聽見這個答案的吳難沒有感到任何的詫異,畢竟這就是黑瞎子本身的性格“在麵對一切情況都冷靜的您,才是最值得我拉攏您的啊。”
“如此明目張膽的將您的心思暴露出來,您就不怕瞎子現在翻臉嗎。”
黑瞎子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吳難的身上。雖然這個小東西對他黑爺來說有點意思,但這也是要在他黑爺的允許範圍之內才可以。
倘若真的有朝一日這個小東西脫離了他黑爺的掌控,那他倒也是要開始酌情準備處理掉這個可以威脅到他安全的小東西了。
“您不會的,”吳難回答的莫名篤定,他抬手在征得黑瞎子同意後將其覆蓋在了他的臉上“至少,您在對我失去興趣之前,您不會讓我死的。”
“噓,”豎起的手指抵在了黑瞎子那即將開口的唇上“雖然我現在還不想承認,但您的確對我的吸引要遠超其他的人。”
“隻不過您這個人太複雜了,複雜到哪怕是我,哪怕是對您有過一些了解的我,也要時刻打起精神來麵對您這個複雜的性格。”
“至於其他的那些,”歪頭的吳難臉上是混合著天真的瘋狂“我想那正如道上的朋友們所說,您是個瘋子。您會在我想活的時候多給我補上一槍,您或許也會在我不想活的時候將我從深淵中拉起。”
“您是個瘋子,”緩緩抱住黑瞎子腰身的吳難將自己投進了這個老家夥的懷抱“巧合的,我也是個瘋子。”
“隻有瘋子才能完成這一場驚天的棋局,”抬起頭的小孩目光換成了決絕“在處理掉那些耗子之前,我需要的是您各位的從旁協助。”
“而這,”在此刻已經握住了黑瞎子掐向他頸脖的手,吳難的語調是一如既往的篤定“也就是我家二叔和您簽訂的合同中,最重要的一點。”
“我現在還沒有成長到那種地步,所以我們需要您和小哥的從旁協助。直到……搗毀耗子的老巢為止。”
“真不愧是吳家家主親自培養起來的少家主,”黑瞎子嘿嘿一笑,他收回了自己被吳難握住的手“瘋的夠味,瞎子喜歡。”
“專業定製,”回答黑瞎子話語的是隱沒在唇齒間的模糊“您不喜歡也是不可能的。”
“是,”將這邊問題處理好的吳難此時站在了吳二白的身邊“身上的傷不是很重,這一次的塚子完全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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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難,”坐在主位上的吳二白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的目光帶著看透一切的望向了吳難“你仔細和二叔說,你是不是就是不喜歡這件事。”
“這件事?”一時間沒明白吳二白意思的吳難轉頭看向了貳京,而貳京隻是沉默的揚了揚手中的複習資料後,這片空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的確是不喜歡,”最終吳家的這條小流浪臣服在老狐狸的威壓下“但您各位認為我需要做這件事,所以我就會一直做下去。”
“畢竟,您各位喜歡嘛。”
“簡直是混賬話,”被氣到將貳京手中的資料奪過來後又丟給吳難的吳二白罕見的在麵對其他人的時候帶上了自己的情緒“難不成你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因為我們喜歡你才去做的嗎。”
在吳二白話音落下的這一刻,吳難沒有開口,他隻是含著笑意看向了吳二白很久……久到,吳二白先在這一場對峙中敗下陣來。
“二叔,”輕輕開口的小孩知道自家叔叔現在的想法,不過這些事情除非他自願,否則其他人也不能強行要求他“我是喜歡的。”
“我喜歡你們所有人,所以,這些事情從來都不會被迫的。”
“當年,是我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沒有任何人逼我。哪怕是到了現在,我也隻是希望您各位能輕快一些罷了。”
“所以,不要自責,因為咱們都是吳家人。”
“一家人,怎麼能說兩家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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