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新宿區,江藤律師事務所。
刺眼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了過來,辦公室內各式的文件和資料,散落一地。風扇“嗚、嗚、嗚”的來回轉,不斷吹起地麵上的a4紙。整個律師事務所,一片漆黑,沒有一盞燈是亮著。
律所儘頭的一間玻璃房內,電腦屏幕微微的亮著,上麵顯示著一張會計師發來的律所財務報表。財務報表上的利潤一欄,被用pdf軟件的紅色畫筆,重重地標記了一圈,上麵赫然列著“赤字5億3千二百二十二萬日圓”。
北原義一有些無奈地坐在辦公椅上,滑動著鼠標,再三確認著這個數字,隨後不由得幽幽得吐了口氣。
沒想到,重生開局就是這個局麵。
重生前的自己,曾是馳名海內外的國際大律師,打贏無數著名案件,是被譽為業內律師同行最不願意麵對的對手,人送外號魔鬼大律師。
然而,一路走來,自己卻背負太多罵名——“掉進錢眼裡的律師”、“有錢人的走狗”、“替壞人辯護”、“最勢利眼的律師”、“挑撥是非”、“道德敗壞”。
自己愈發隱忍,而誤解與汙蔑,卻是越來越多。
深夜時,不禁也會想,如果能重來一遍自己的人生,真的想活得更張狂,更肆意。
沒想到,一覺醒來,自己居然真的重生了。重生在東洋,成為了一名叫做“北原義一”的年輕律師。
這原主,本是東京大學的法學高材生。
似乎很天真,對所謂的法律正義充滿著向往,就是那種常見的,“中了毒”的,嚷嚷著要為正義奮鬥的法學生,總是急於先給事情做出一個道德上好壞的評價,扮演“道德先鋒”。
自己上輩子,是很鄙視這類型的學生。
原主畢業之後,選擇在了一家小型律師事務所執業。這家小型律師事務所,既承接商事訴訟,又替弱勢群體打官司,完美符合原主的要求。
就在半個月前,律師事務所主任江藤,把他的合夥股份轉讓給了北原。北原還傻傻地以為主任江藤,是將為“正義”的事業,托付給了自己,讓自己年紀輕輕就成為了一名律所主任。
結果——“暴雷了”。
江藤在執業過程中,意外弄丟了客戶一分價值約“5億元”的債權文書。等到客戶找上門時,北原才知道,律所原來已經欠下了5億元的外債。
而原來的主任江藤,早已不見身影。
這原主還是紮紮實實地徹底給社會毒打了一番。
要知道,律所是采取合夥製的,而非有限責任公司製。這就意味著,自己眼下將承擔這5億元債務的無限連帶責任。
無限連帶責任的意思就是說,律所如果沒錢還了,自己作為合夥人,得把自己的身家全部掏出來,還這5億日元。
這開局,就是地獄難度。
北原不禁想到,上輩子自己還被稱作“法律流氓”。即為了官司獲勝,采用種種遊離於灰色邊緣的手段,通過各種極具爭議的方式,完成委托人的目標,同時還兼具“偵探般”的對細節的捕捉能力,利用對手的人性弱點,將其步步逼入死角,猶如一個精通法律的流氓。
“我還是流氓呀”,北原微微笑道。
一個法律流氓,重生之後,麵對5億元的債務。
這可真是絕配般的開局。
“千金散儘還複來”,北原心中默念了一下李白的詩句,嘴角微微上翹,“不知道這一世,又會遇到哪些對手。”
桌麵擺放著一張快遞信封,上麵貼著一個黑貓的圖案,那是大和運輸公司的標記。快遞信封已經被拆開,旁邊放著一張蓋著司法文書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