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井已經懵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花田這幅如此生氣的樣子。他將目光瞟向花田身後那九個女隊員,她們同樣抱著冰冷的目光,盯著坐在椅子上的那個男律師。目光之中,好像寫著“騙子”兩個大字。
高井是真的沒想到,這次的事件會對他的隊員們造成了對律師這麼強的偏見。這……這可該如何是好?
花田站在原地,微微昂起下巴,有點扯高氣揚地看著麵前這個男律師。在把剛才那句話說出來之後,她覺得心情無比的暢快。她已經和她們的隊員決定了,球場應該由她們親自來守護,再也不要靠什麼騙人的律師。
如果旁邊的青葉台公寓,一定要強迫她們開放球場,供業主通行,她就決定和她的隊員們拿著球槌,組成人鏈,封鎖在那裡,到時候,看誰敢過去。
此時,隨著花田的那句“不歡迎你們”的話,說了出來。
整個場麵頓時變得異常尷尬,仿佛現場的氣溫直接跌到了零度以下。
花田期待著前麵這個律師生氣,最好是被她給氣走,這樣教練也就再不用使冤枉錢了。此時的花田,還不知道麵前這兩位律師是法律援助律師,她還以為教練又是用了大錢聘請過來的律師。
在花田氣鼓鼓的注視之下,麵前戴著天平葵花章的男子,依舊維持著淡定的笑容,他那有些吊兒郎當的坐姿,讓人看起來就覺得像是一個有些不靠譜的律師。
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就在下一秒,他緩緩抬起了手。卻見這個戴著天平葵花章的男子,抬起了右手,向前伸去,緊接著用食指指向著花田。
在用手指指完花田之後,隨即他的手掌一翻,食指收回,握成拳頭,大拇指伸了出來,比了一個點讚的大拇指手勢。
就在北原這個手勢打了出來之後,花田看到微微一愣。麵前這個男子,手指輕揮,仿佛帶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一般,將一潭死水的氣氛,點起了一陣漣漪。
花田的表情,先是呆愣,緊接著眉毛就開始微微震顫起來,一種驚詫的情緒不斷在她的內心裡凝聚、升起、翻湧,最後她失去了對麵部表情的掌控,情不自禁地微微張開了嘴,以至於有些忘記了剛才升上來的怒火。
而她身後那九位隊員看到北原的手勢,眼神在刹那之間也流露出驚訝的情緒。
宮川坐在旁邊,她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在場氛圍的變化。雖然,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但是,自北原打出了那個手勢之後,她發現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表情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湖麵依然平靜,然而暗流卻已然洶湧。
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
宮川一時之間,搞不明白究竟怎麼回事。
高井在一旁看看北原打出了那個手勢,也先微微一愣,然而緊接著他就反應過來,雙眼之中刹那間綻放出了光彩,充滿令人激動和興奮的情緒,高井直接用力拍了一下北原的肩膀
“北原律師!你居然會手語啊!手語!你居然會手語!!!”
高井一時激動得有些語無論次。
手語?!
聽到高井先生的話,宮川忍不住張開了嘴巴,驚詫起來。北原他居然會手語?!究竟是什麼時候起,北原會手語的?
在手語之中,以手指人,是為“你”。
豎起拇指,握成拳頭狀,是為“好。”
當先以手指人,其後在豎起拇指,握成拳狀,是為
【你好】
方才,北原以手指向花田,再接著豎起大拇指的意思,就是你好。
花田不敢相信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會手語。然而。麵前的這個男律師,確確實實比劃的是手語——你好。為什麼?為什麼麵前這個壞蛋會手語?
對於聾人而言,手語就像是他們這個世界的聲音。當花田看到北原比劃出這個手勢時,身體內的神經,即刻喚起了反應。
那種隻有彼此之間,才能懂的特殊語言。
那種仿佛他鄉遇故人的感受。
花田已經徹底懵在原地。她心中兩方麵的情感在不斷激烈的碰撞。一方麵她認定麵前的人是一個壞蛋律師,是一個敵人。可是,他又會手語。會手語的人,應該……應該是和自己一類人站在一邊的。
這兩種互相矛盾的看法在她的小小腦袋,摩擦出激烈的火花。
花田的腦袋像是承載不了這樣的巨大負荷宕機了,她徹底愣在了原地。
此時,高井教練也已經反應過來了,他衝著花田不斷比劃手勢,在急速的舞動之中,高井的手猶如一團火焰在閃動。
看著教練不斷比劃的手勢,花田漸漸地明白這兩位律師的由來,明白這兩位律師是地方司法所指派的法律援助律師。忽的,她想起就在剛剛,她對著那位男律師露出了凶惡的表情,還說出了那種話,花田的內心猛地一顫動,緊接著她的臉蛋頓時像是火燒雲一樣,變得通紅起來。皮膚的漲紅,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北原,你是從哪裡學到手語的?”宮川在旁邊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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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宮川的話,北原的眼神變得空靈起來,他想起了重生前的歲月,想起了他的一個朋友,想起那個笨蛋。一時之間,北原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緒波動,幽幽地吐了口氣,右手習慣性的摸去西裝內袋,想拿一包煙出來。
然而,內袋卻是空蕩蕩的。
是的,自己早已戒煙了。
“那是一個笨蛋。”北原抬頭望著天空,說著周圍人都聽不懂的話,“那個笨蛋是我家鄉的第一個手語律師。他是一個手語律師就算了,他還想著要讓聾啞人也成為律師。你說可不可笑,聾啞人來當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