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點15分。
幾乎是在北原被采取刑事拘留的同一時刻。
京都下京區,火車站。
此刻還是冬天,天空上還未出現晨光,整座千年古都依舊籠罩在昏暗的天色之中。龐大的京都火車站,寬闊站樓外貼著的一塊又一塊的水藍色玻璃,此刻猶如昆蟲的麟甲一般,蜷在一起。
街道上人影稀疏,突然之間,一陣車輪飛速碾過柏油路麵的聲音響起。街頭一輛計程車猛地一打方向,車身一斜,直接駛入了站樓外的出租車落客點。“砰”的一聲,一個女子提著一個背包,匆匆下車,她臉上掛著一副十分焦急的神色,快步趕往站樓。
宮川買了趕回東京最早的火車票。
原本她還打算等到早上上班時間,再趕緊於京都當地為北原尋一個律師。
但是,仔細想了想,這種做法很有隱患。
如果,對方可以蠻不講理,不出示任何證件便帶走北原,那麼,對方同樣可以將這種做法施加給自己。
此刻,這位美人的頭腦不知為何,異乎尋常地冷靜。也許是因為同那位男子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處事風格竟也靠得愈來愈近。
北原將委托書交給了自己,如果連自己都出事了,那北原將徹底與外界斷絕聯係,無法委托律師。
先行離開京都,是最保險的做法。
這是宮川的判斷。
月台之上,恰好新乾線的nozoi希望號駛入站內,緩緩停下。那標誌性凸起的車頭尖端,反射著車站內的燈光。站台邊緣半腰高的自動閘門開啟。眼前的場景正恰如當初從東京站搭乘希望號的場麵。
然而,相似的場麵,卻懷抱著不一樣的心情。
誰能夠在當初出發前預料到,在京都等待北原的竟是一場牢獄之災?
宮川立刻踏上火車,坐在了位置上,她旋即立刻拿出筆記本電腦,連接起手機的熱點,打開了京都地方律師協會和東京地方律師協會的網頁。滑動鼠標,她立刻點開律師執業維護權利一欄的界麵,敲起了鍵盤。
宮川在寫信。
一封遞交給京都地方律師協會和東京地方律師協會的申訴信。
主要內容在於控訴京都警方公然違反刑事訴訟法,在沒有出示任何證件的情況下,帶走一位執業律師。
從對方肆無忌憚的程度來看,即使是京都本地的律師亦無法鎮住這種場麵。
此種時刻,必須要向律師協會求援。
宮川的腦海中拚命的思索每一條可能拯救北原的途徑。除了向律師協會求援以外,對!還要向警察的督警紀律處投訴。不止警察,還要向檢察機關進行申訴。宮川輕輕地咬著下唇,不斷地在電腦上草擬著各種信件、遞函。
車門緩緩關上,nozoi希望號震顫了一下,車輪摩擦鐵軌的沉悶聲響起,車外的景色開始倒退,緊接著開始變得模糊。這趟高速列車在不到5分鐘的時間內,時速提到了270公裡每小時,朝東京駛去……
……
……
……
8點53分,東京站。
宮川正式抵達東京。
車門打開的那一刻,大都市獨有的喧囂聲立刻傳入耳中,與千年古都那種獨有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雙目所及的景色,再度被高樓大廈所重新占據。平時頗有些討厭地擁擠人流,在此刻看來,竟給幾分讓人安全之感。
重新踏上東京的土地,宮川的心情再度恢複了幾分鎮定。此刻,她的神經已經繃得異常得緊。
當務之急,是要用最快的速度,為北原尋得一位辯護律師。
可是,到底應該去哪裡找。
自己才不過剛踏入訴訟律師的門檻,到哪裡才能找到可以信賴的律師。
宮川閉上了眼睛,思索了十來秒後,打定了主意,立刻揮手打了一部的士,在上車的時候,對司機說道,“東京都港區,虎之丘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