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法庭激辯的同一時刻——
京都大學,工學部大樓底下。
一輛銀灰色豐田駛在校園的林蔭小道,隨著刹車尾燈的亮起,旋即停在了研究所大樓下的一排車內。車門,“咣”的一聲開啟,一位穿著棕色風衣,鬢發有些微白的五十歲男子從車內走出,他的麵目深沉,望之即知為不尋常的人物。
從車中下來的,正是工學部的學部長大河原。
大河原按動手中的車鑰匙,頭也不回地往研究所大樓之內走去。儘管大河原課題組的森本陷入了貪汙罪的風波,並且這場風波有在學部內呈現蔓延的趨勢,但這位學部長依舊在每個工作日出現在工學部大樓內,與往常沒有區彆。
今天也是如此。
隻不過,在按下車鑰匙的瞬間,大河原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那台豐田車沒有發出應該發出的車鎖聲。
在校園林蔭道的某一處,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
丹羽已經等大河原很久了。自森本官司以來的這幾個星期,她一直都在摸查這位學部長的行蹤。上次,她接觸到大河原一位已經辭職的行政秘書,獲知了那塊儲存有產研企業賬冊數據的移動硬盤的存在。丹羽就十分想要掌握到這塊移動硬盤的下落。
為此,她已經悄悄的跟蹤了大河原很久,甚至還曾經潛入過大河原的院長辦公室,進行翻找,但是最終都一無所獲。她還追查過這位學部長的住處。然而,大河原是住在京都的一座彆墅之中。那裡的紅外線探測安保裝置,亦十分強大,不存在可以侵入的機會。
在想儘多種方法,束手無策以後,丹羽決定鋌而走險。
她通過地下渠道,購入了一枚汽車鑰匙的信號乾擾器。
在大河原停車以後,啟動乾擾器,讓其無法成功鎖上車門。之後,自己就對大河原的車輛進行搜索,如果實在找不到,她就打算躲在汽車後備箱之中,趁大河原將車開入其彆墅的車庫以後,混入他的住所。
這是一個瘋狂的計劃。
一個已經違反法律的計劃。
但對於丹羽而言,卻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自衛。自己因為追查產研企業的事情,在酒店收到威脅信。當對方動用突破底線手段的時候,自己也必須要采取與之對等的手段。
校園的人行道上,時不時就有一群學生經過。
在一排飄落著枯黃樹葉的楓樹下,正停著那輛銀灰色的豐田。
東洋內,真正的位高權重者實際上相當低調。即使這位工學部的大教授享有崇高的地位,也僅僅隻是開了一部略在中檔之上的豐田車而已。在這一排車之內,學部長的車輛絲毫不突兀,與尋常車輛沒有區彆。
丹羽微微咽了咽喉嚨。
她內心的情緒還是緊張的。
畢竟侵入到一輛不屬於自己的車內。
這是丹羽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這位女記者,能夠很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在經過了十來秒的躊躇之後,丹羽還是邁開步伐,朝那輛豐田走去。
“卡”、“卡”、“卡”。
女記者腳上的平跟黑鞋,踩在行道的水泥地上,擦出細軟的聲音。儘管大河原的汽車在外形上十分低調,但是,那畢竟是學部長的私人車輛,多多少少學校安保也可能給予特殊照看。
丹羽觀察大河原的位置,距離那輛豐田不過也隻有二十來米。
然而,走在這條路上,地麵卻彷佛像鑽出無數條觸手一般,緊緊地纏繞著女記者的腳踝,拉扯著她的下身,讓這位從事新聞行業的美人動彈不得。
每朝前走出一步,似乎就要竭儘身體的力量。
當來到輛豐田麵前的時候,丹羽發現她背後的衣服已經濕了。因為緊張而冒出的冷汗浸過了內衣和裡麵的襯衫。她手頗有些顫抖地放在了駕駛座的車門,正準備拉開。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背後響起了一個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