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2點43分。
京都大學,校內偏僻一角的咖啡廳。這家彆致的門店位於校園西北側的研究大樓角落內,遠離大學內的主乾道。甚至連許多學生,都不一定知道這一家校內咖啡廳的存在,隻有一些熱衷於將大學各處角落都仔仔細細進行“探險”的活躍人士,才能知曉這家店麵的存在。
在光線頗有些幽暗的店內,裡處的一個卡座上,大河原正坐在那裡。
他抬起著頭,打量著麵前這位不速之客——
這位叫做北原的律師。
他是今天中午接到這位律師電話的。當時的他,本來是想一口回絕見麵的要求。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僅僅隻是與這位律師多談了幾句,竟被他不斷地誘導,以至於自己竟最終答應下來了進行見麵。
自己眼下正麵臨檢察廳和會計檢查院擴大搜查的窘境。而對麵的這位律師,就正好抓住了一點,以利誘之。
饑腸轆轆的困獸,無法抵抗鮮血淋漓的生肉的誘惑。
哪怕這些生肉就處於獵人設下的陷阱之中。
走獸也會在欲念的驅使之下,認為自己有擺脫獵人陷阱的自信。
很大程度上說,這就是大河原選擇來同這位律師見麵的原因。
北原就坐在大河原的對麵。昨天的他經過了晚上的歡宴,又在酒店的溫泉設施洗了舒服的熱水澡,之後一直睡到了中午時分。可謂是洗去了他在森本貪汙桉以來的精神疲憊。這位年輕人外表隨和,雖然容貌頗俊,但不知為何卻並不起眼,然而,一旦注意到他,就能發現這個人身上散發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此前的不起眼之處,都像是有意為之的偽裝。
年輕,真的年輕。大河原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就像是這樣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居然完成了對森本桉件的翻盤。
就是這樣一個年輕人將本該結束的對產研企業的調查,重新再掀起了波瀾
自己之前隻和這位北原律師見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講座結束後的大禮堂通道商。
第二次,則是在會計檢查院和這個律師來京都大學校園的那一次。
真的,一切都隻是這個年輕人完成的嗎。
“你背後究竟是誰。”大河原開口問道。他從一開始就相信這位律師絕對是有人在背後唆使。然而,一時之間,他分辨不出來究竟是哪一股勢力在進行掀風作浪。
“就是我自己,沒有其他人。”北原露出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答道。
這位年輕人笑得很輕鬆。
然而,在輕鬆的笑容之下,卻像是隱藏著鋒利的彎刀。
坐在對麵的這位工學界的大權威要比這位年輕人年長很多,社會權勢更加是要大上很多。
然而,這位年輕人卻神色如常,異常放鬆,彷佛在他麵前的就是一個尋常人物。
聽到北原的回答,大河原剛想說,“這怎麼可能?!”。然而,話到嘴邊,卻又不得不咽了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感到了一股戰栗。
一股說不出來的毛骨悚然。
明明自己並不相信這個回答,然而,他卻突然生出一種感覺。
這個年輕人有做到這一切的能力。
“你知道你捅了一個多大的簍子嗎?!”大河原沉聲道,“現在,森本被判無罪。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會擴大對產研企業的搜查。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和進步的產研新型企業,全部都成了驚弓之鳥。大部分企業項目,基本陷於停頓。人人自危,都害怕被檢察廳和會計檢查院喊去問話,無人願意再推進工作。你知道嗎,就你這一個舉動給整個學界的新探索和新嘗試,惹出了多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