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坐在電腦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在深夜竟會收到這樣一封郵件。這個神秘的發件人是誰?這位女記者一時之間忍不住抬起手,輕輕咬住自己的大拇指,沉思起來,那已經困頓的雙眼強撐著睜開。
在見到有人主動向自己披露大河原那塊裝著產研企業賬冊數據的硬盤,丹羽的內心無疑是有著抑製不住的激動。畢竟她已經苦苦追尋和調查了京都大學工學部的產研企業一事很久。如果,此時有這樣一份證據能夠拿到手,那無異於是能一錘定音。
“怦、怦、怦。”丹羽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跳動。
然而,在最初的激動平複下來以後,丹羽盯著散發著微光的電腦屏幕,忽地感到了一陣心裡發毛,一股悚然的感覺突然冒遍自己的全身。
丹羽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問題
——這個人是如何知道自己的郵箱。
她自己在工作之中,一向使用兩個郵箱。一個郵箱是麵向大眾的公開郵箱,用於接受各種爆料和新聞線索。另一個郵箱則是新聞周刊內部的郵箱。用於記者、主編之間的內部溝通郵箱。
而眼下,收到郵件的正是後者,那個用於周刊內部的溝通郵箱!
這個發件人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內部郵箱的?!
丹羽再度打了一個冷顫,她回頭望了下自己的房內。
客房內有兩張單人床,其中的一張單人床已經變得空蕩蕩,上麵的被褥鋪得整整齊齊。此前,在森本貪汙桉的時候,北原特地安排了會計檢查院的人也同自己住在一起,保證自己的安全。而現在,隨著這個桉件的結束,會計檢查院與自己同住的人,也已經撤走。現在,這個客房隻剩她一人獨住。
電腦的微光照射著桌上堆疊的材料,將文件的影子投射到客房的牆壁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屏幕光亮有些閃爍的問題,壁麵的影子竟似波浪般在隱隱掀動,彷佛一片海麵,在裡頭有無數來自阿鼻地獄的手,在不斷掙紮。
房內的通風設備“嗡嗡”地作用,浴室的門,忽地發出“咯吱”一聲。
丹羽的心頭猛地一跳,她又回想起了,入住麗斯頓酒店的第一晚,那一張放在衛生間的威脅信。
對方不知通過什麼知道了自己所住的房間,並且還能夠成功地闖進來了。
而眼下,看著這一封突然而至的郵件,丹羽竟生出種熟悉的感覺。
這封郵件的主人知道自己的工作郵箱,正如同那個不知名的人士,知道自己在酒店的下塔之處一樣。
這種微妙的相似之處,彷佛吐露出一股暗含的殺機。
回,還是不回?
夜晚,電腦內的散熱風扇在不斷響動,像是比平常的噪聲要更大一些。客房內的影子不斷晃動,像是提醒著麵前這封郵件充滿了不可知的危險。這位女記者又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又在思索了一陣後,絕對回複這位不知名的人士。
自己……應該是能處理好的……
丹羽內心這樣想道。隨後,她的手指輕敲起鍵盤,向這個神秘的發件人,發送了邀約的郵件……
……
……
……
數日後,上午,9點36分。
左京區地方裁判所,立桉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