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個會議室內不斷響起著議論聲。除了越智一派之外,此刻大學其餘的其他派係似乎都達成了某種微妙的默契。毫無疑問,越智方才高聲指出的武內的上級管理責任,是千真萬確的。然而,問題在於,目前這位副校長已經是學術振興會的候選委員。如果不出意外,一切程序照常順利進行,武內是極有可能入選學術振興會,成為正式成員的。
這對於京都大學而言非常重要。
目前學術振興會的委員中,有三位來自京都大學。其中有兩位已經是接近退休的年齡。東洋之內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兩個即將空出來的席位。儘管學術振興會的委員並不隸屬於任何大學,但毫無疑問,他們的出身會對他們的決定有著巨大影響。學術振興會作為東洋調撥科研資金的最高機構,執掌著足以影響諸多大學預算的重要權力。
過去京都大學在學術振興會有三席,相較而言東京大學是四席。如果武內沒有入選,那麼在最糟糕的情況下,京都大學有可能兩席全失。這樣一來的話,京都大學在學術振興會中的席位就隻剩下一席,影響力將會急劇減少。
而目前武內是五十多歲,在行政管理職務上,這是一個仍然非常年輕的年齡。
如果他入選了,這意味著就算接下來京都大學丟了一席,但仍可保有兩席。倘若其他大學的委員也有將近退休的情形,那麼京都大學完全可以進取爭奪,甚至有可能追平東京大學的四個席位數量。
這就是目前京都大學所處的利害關係。
武內對於京都大學而言很重要。
同樣,京都大學對於武內也很重要。
武內非常明白,要想進入學術振興會,京都大學絕對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跳躍平台。這也是為什麼他在擔任副校長期間進行大刀闊斧的所謂改革。改革的實效究竟怎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夠為自己積累起足夠的進入學術振興會的政治資本。這才是最關鍵的。
此刻,會場之上的討論聲不斷響起。
“雖然此時大學處於十分不利的輿論位置,但我們依然還是要實事求是。”
“是的,沒有錯。”
“就像剛才朝倉彥教授說的,法院並沒有裁判大學關於美希子抄襲的認定是有錯的。”
“師生之間的不正當關係,本來就是一個很難說清楚的事情。”
“究竟是教授違背師德,還是學生主動勾引,局外人根本無法了解。”
“大學的責任在哪裡,還是要依據事情的是非曲直來判斷。有錯,大學固然要承擔責任。但如果不是大學的錯,我們也不宜主動去承擔責任。”
這些竊竊私語的討論聲傳到武內的耳中,這使得這位副校長不由得暗暗露出了微笑,隨後他以一種得意的眼神望向了一直反對他的越智。武內十分明白,通行於這個世界亙古不變的法則就是利益關係。
能夠保全自己的就是利益關係。
這個世界沒有天使。
在落難之時,唯一確保彆人會對伸出援助之手的原因就是——
彆人能夠通過幫助你獲得更大的利益。
眼下就是如此。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同京都大學進行了深度綁定。自己需要京都大學,京都大學也需要自己。也正是因為這種關係,京都大學內的諸多高層才容忍了自己在大學進行的一係列阻力極大的改革。於此對應的是,自己所要回報給京都大學,就是兩個字——
預算。
給予京都大學更多的預算!
更多的資金!
最好讓福澤諭吉的頭像徹底把這所大學給徹底淹沒!
這就是自己將來所要給京都大學的回報。
也正是因為有如此誘人之利益,京都大學的諸多高層才會這樣的支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