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祈靈的好脾氣似乎是有限的,也許是曾經的囚禁,讓他對一切的碰觸,都深刻有了烙進骨子裡的厭惡,他瞬間將胖子作亂的手抓住,扣住腕間,像隻炸毛的野貓,似乎是在警告。
胖子吃痛一聲感受到對方逐漸收攏的五指,就怕聽到哢嚓骨頭斷裂的聲音,
“777…0!胖爺我手要斷了!”
忘記了一切的張祈靈,僵住了,他好似瞬間又變回了那個,傻傻的,還覺得壓縮餅乾好吃的70。
可能是心底裡的彼此親近,讓骨子裡的指令被喚醒了。
所以,當張祈靈這個冷人,聽到胖子哭痛的時候,明顯整個人瞬間就怔住了,他像從繈褓裡剛學會吮吸的嬰兒,壓根不會覺得自己的力氣對於他人來講,就是大象碰瓷螞蟻。
“張祈靈。”他冷冽的聲音說著自己的名字,駁回了胖子給自己的稱呼。
然後他鬆開了對方,不過已經晚了,胖子那手腕的青紫已經浮現了出來。
他隻是因為感覺到對胖子莫名的熟悉,才會縱容對方觸碰一會兒,但感覺到他們目前隻會對自己動手動腳,這種冒犯的感覺並不舒服,於是他才動了粗。
但沒意識到自己的力氣限度,讓他有些自責的垂下眼,眼波流轉中,既是冷漠生澀的想要靠近,又是畏懼現今眾人的疏離。
胖子揉著手腕,老大粗的他並沒有聽清字裡具體的聲調“這是你的名字嗎?怎麼相貌和小哥一樣,連名字都一樣?!哎呦…胖爺我的手腕呦……”
“不是啟,是祈,胖子他說的是二聲。”吳峫顯然捕捉到了一字之差。
張祈靈不記得所有記憶,
唯獨隻記得自己的名字,但他還記得,吳峫、胖子和張啟靈,所帶給自己的某種安定感,這種熟悉且陌生的感覺,引的他不斷想要靠近,又因恐懼的本能想要脫身。
但吳峫拍了拍胖子說著“這個不重要。”然後試圖將東西遞過去,“你有哪裡受傷或者不舒服的嗎?”
張祈靈從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的手上全是傷痕,但感覺遠不及脖子上那股疼痛來的存在感強。
不是疼的厲害,是他在入門前,想要得到吳峫妥善包紮的願望太過強烈了。
導致失去記憶的張祈靈,此時聽了吳峫的話時,還會下意識將手順著那處摸過去,大概是出了青銅門,一切的東西都會恢複如初,所以那被衣料包裹的傷口,自然而然還以為自己處於剛受傷的狀態。
所以脖頸上的口子,直到如今都還沒能結痂,而且因張祈靈剛這一觸碰,再次流下的血洇濕了布,卻因為布條是深色而並不明顯。
張啟靈站的位置比他們三人都要高兩階,此時看的真切,他假裝沒有在意地拉了拉兜帽。
那傷是他造成的,黑金古刀銳利,雖不致命,但總歸有愧疚感,道歉這種事,並不難說,可看著對方奇奇怪怪的樣子,總覺得這種事,不應該在這個時刻脫口。
而吳峫早就在胖子身後,將目光移動到張祈靈脖頸處被包裹起來的刀傷,看到對方再次觸碰後,還蠻不在意的任血流淌,一時間感同身受似的皺起了眉。
其實吳峫在有黃金爐鼎的那個墓室,被胖子親醒後,就已經看到張祈靈的這個傷口了,隻不過那會自己陷入情緒裡抽不開,又在進入甬道時支持對方離開。
前者無意,後者帶了些小算計。
這讓他擺了張祈靈一道,所以徹底斷送了能夠補救的機會。
而進入青銅門後,誰都不知道裡麵有什麼暗傷,吳峫現在才想起來給對方包紮,確實晚了,加上現在張祈靈已經給自己包紮好,周身布滿疏離的氣場,一時間自己也不敢上手。
於是狹窄隧道裡,從胖子身側隻擠出來一隻沾有血跡的手,那手上躺著紗布和碘伏,似乎不需要仔細辨彆,哪怕物品遮擋,也能看出來那是彆人用帶著血跡的手握住了吳峫的五指,不過現在已經乾涸了。
但張祈靈已經忘了,曾經是自己握住了對方的手。
“不用。”張祈靈沒理會那隻手是誰的,隻是淡淡的拒絕。
他們不好強求,總感覺什麼變了,但又不敢來口問張祈靈。
不過在最高處的小哥最是熟悉目前張祈靈的狀態,“出了那扇門,你不記得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