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老先生明說。”吳峫這話雖然禮貌,但他繃著全身,拳頭在身側緊緊攥住,那種架勢,大有一副對方不應,就要衝出去的樣子。
胖子察覺到上前及時,回扣住吳峫的手腕,“天真,冷靜!咱們好好跟人家說話。”
他並非真的怪罪吳峫,隻是現今這個求人的情況,並不允許他們做出貿然嚴刑逼供的行為,起碼在胖子的觀察下,處於鎮子中的他們才是外人。
熱切幫助他們的店家,總是在放出監控的行動上格外熱情,卻在離開後,衝著他們三人投以冷漠的眼神,胖子心細,在某一次觀察到後,就繼續裝作不知情的探查著其他的店家,最後發現他們都是一樣的情況。
那些人像猛獸一樣,在不斷的觀察著三隻獵物(他們三人)的逃竄和追查張祈靈的軌跡,而胖子現在,深知這裡外有多少個眼線和探子在注視著這裡。
這種人心叵測,胖子並不打算和吳峫戳破,當然,吳峫也是信任胖子,雖然心中焦灼,但還是在合理的安全範圍內,收回了想要衝出去將老人嘴撐開的想法。
好像在遇到張祈靈之後,吳峫是第一次擁有如此不理智的行為。
於是吳峫隻是在胖子的勸誡下,隻是靜靜觀察著老人麵上的細微表情,可對方那張經歲月蹉跎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一種破綻
少年心性比不過暮年的老謀深算,幼狼與虎相鬥,結局可想而知,這也是胖子沒有跟吳峫說整個村鎮都在觀察著這裡的原因。
老人關掉了電熱毯,隨手將枯槁一般的手,極有目的性地指向了吳峫身後準備隨時拔劍的張啟靈,說道“我隻跟他聊。”
被指到對方張啟靈沒有從中走出,隻是看了眼吳峫和胖子,而他的目光,卻讓吳峫認為那是最後的離彆。
“小哥萬一有詐!”吳峫心底裡極度好奇於張祈靈去哪的答案,卻也不想讓小哥也同樣赴險,他們已經不能再失去一個兄弟了。
奈何張啟靈隻是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彆鬆開。”他所說的話,讓胖子握住吳峫的手更緊起來。
吳峫想要掙紮,卻被最後張啟靈深沉的目光所吸引。
那種眼神曾經在地底無數次告訴自己,張啟靈擁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全身而退,而小哥在看完吳峫和胖子後,轉頭掃過外頭冒出的幾對不加掩飾的眼睛,泄了些戾氣,似在作著警告。
幾分鐘過去,外麵的眼線在明麵上都消失了,張啟靈知道他們忌憚自己,半晌才肯罷休,好在那個發話的老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急迫,隻是平靜的看著張啟靈,那眼神中不說慈愛,是因年老才透出點悲憫的氣息,但奈何還是不夠親近。
“不用擔心。”張啟靈說完這句話,才隨著年邁的老人走進裡屋。
吳峫知道這是張啟靈要求他留下來,他也不會怪責胖子,隻是二人反複整理著腰間的手槍,胖子甚至反反複複裝了很多次彈夾,以保子彈充分能夠隨時抵禦危險。
沒有人知道張啟靈和那個老人在聊什麼,但是吳峫和胖子隻覺得這個過程極度漫長,他們舉著槍,麵對著那扇沒有動靜的門。
就像那天他們撐住不睡,一晚不敢閉眼的夜,可最後還是因為生理性的困倦,犯了重大的錯誤,張祈靈就那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哥,就這麼走了。
而那種意識到張祈靈不告而彆後的瘋狂,至今還在席卷著胖子和吳峫身上的每一處神經脈絡。
前方,是不知道張啟靈會怎樣的迷茫,而後方,是無數個覬覦他們的欲望,還有全程捆住自己的心臟,令人提心吊膽,至今行蹤叵測的張祈靈。
“好。”張祈靈答應著黑瞎子。
一個向來行事出格的人,突然蹦出一句承諾來,哪怕這句話說的極其肉麻,但隻要是黑瞎子所說,張祈靈是真的會信。
畢竟自己身上確實沒什麼報酬,而黑瞎子說的條件也特彆合理,他沒什麼心眼,就這麼答應了。
兩個人一點點地將那堆屍體搬離營地,來到郊區外他們停車的地方,黑瞎子的越野車塞不下那麼多人,加上張祈靈兩隻手都受著傷,他們二人分彆開衍家隊的車也不合理。
隨著黑瞎子一個電話打通,等了得有一個多小時,有輛貨車突然停靠了過來,但駕駛位上竟然沒有人,仿佛這輛車是以幽靈開來的,可黑瞎子卻完全沒有害怕的想法,利落的打開貨車箱,將人一個個搬運上去。
張祈靈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多身份去問這些問題,例如黑瞎子除了名字,他所有的神秘自己都很好奇。
他到底是如何將自己帶來這裡?又怎樣能在這種人鳥獸都很少存活的地方,去支來一輛用於運送的新車,且躲過郊區收費站片警的追查……
張祈靈隻是坐在駕駛位上,換完黑瞎子準備的新衣服,看著外麵越過的密林,忍耐著饑餓和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