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都走絕了,你還要下去?”霍道夫問詢的樣子尚還有一絲體麵,不至於讓場麵變得太難堪。
陳金水未理會,他隻是將虛浮的腳步踩實了,踩緊了,待棉靴踏到雪地裡深的不能再深了,可他還是沒有停下的意圖……
他走的越急,霍道夫就箍地越緊。
直到陳金水在茫茫雪地裡,沉默的前行了很久,久到他逐漸放鬆警惕,享受霍道夫妥協的時候,對方卻將手伸向了自己腰間的爪鉤,直接將其抽了出來。
那速度之快,簡直不像一個被寒風吹打的人能做到的。
霍道夫將陳金水的雙手壓到了身後,爪鉤的鎖鏈又絆住了陳金水的腿,讓這人順利地倒在雪地裡,從腳踝到雙手,霍道夫給陳金水纏上了一層又一層擺脫不掉的桎梏。
“你是要造反嗎?!”陳金水臉著地,吃了一嘴的雪,感覺舌根子處有種褪不乾淨的腥氣。
而當陳金水抬起眼看人時,霍道夫才發現他的眼圈紅的不同尋常,仿佛噙著血一般。
霍道夫心覺其中異樣,掰著陳金水的下巴,逼迫對方必須抬起頭來看自己,他試探的問,“你真的是陳金水嗎?”
“你在說什麼瘋話?我不是陳金水我還能是誰?!你他媽今天瘋了啊,竟然敢綁老子!我勸你快點把我鬆開,不然你就滾出陳家吧!我看你走了,這九門裡還有誰敢要你!!!”陳金水這回的行為和開口所說的話題,皆沒有抓人的想法,差點讓霍道夫以為自己的上司恢複正常了。
可下一瞬,陳金水的眼神,卻如盯著個擋自己財路的仇人般,語氣也變得惡劣起來,“霍道夫,彆以為你是霍家人,我就不敢動你,你左右不過就是個腦子聰明點的狗,我還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你平日裡裝的清高的很,這個不愛那個不喜的,如果這個世界上你不愛錢,他不愛錢,難不成所有人什麼都不貪嗎?”
話語的突然轉折,讓霍道夫錯愕的將陳金水的下巴捏的鬆了些,可對方卻以為這是自己的話戳到了霍道夫的痛點,於是更加肆無忌憚的謾罵起來
“你愛錢,可是你又是婊子愛立牌坊,又當又立,所謂的隻想用實力說話,不過都是你裝的好罷了,你知道我能賺大錢的那一刻,肯定眼紅了吧?你就是裝作什麼都不想要,卻什麼都想收入囊中!我呸,真他媽的惡心!”
“這些是你的真心話嗎?”霍道夫並不覺得陳金水會說出這些話。
而霍道夫也恰好看到,陳金水在被自己詢問的那一刻,眼裡有過片刻的遲疑和掙紮。
可在下一秒,那些在陳金水眸中翻湧的情緒,皆被激進的仇怨所俘虜。
陳金水厭惡地將唾沫都吐在霍道夫的臉上,惡劣如頑童般笑道,“當然是,如果我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我根本不可能把你帶在我身邊!你這種假清高的人就該下地獄!”
“你在說謊。”霍道夫率先否定了他,更是不避不躲,沒有抹掉那抹汙穢。
黑瞎子不想看他們的試探結果,卻因為那玉珠的存在,而因為好奇心,不得不留下來。
可那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黑瞎子窩在山頭,想要湊的更近些,卻看到霍道夫藏在掌心裡的珠子,輝射出一圈赤紅的光線,逼的他不得不閉上眼。
就在黑瞎子緩和過來,試探性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陳金水和霍道夫兩個人全部都消失了,他跑到二人原本待的地方,發現連一點掙紮的痕跡都沒有,仿佛,他們的存在,被一陣凜風給撫平了。
現在的雪地上,隻有黑瞎子一個人的腳印,他又向著那群自相殘殺的九門人方向去跑,可如他所料,所有的人竟都憑空消失了!
鬼璽的輝光,隨著吳峫均勻的呼吸,所一點又一點的泯滅下去…好似隻要他不再清醒,便能讓鬼璽也不會發揮作用。
登山包防水,裡頭的東西沒濕,張祈靈從小哥包裡拿了卷繃帶出來,又把厚重的羽絨服脫了下來,給自己隨意包著肩膀崩開的傷口,便用眼神示意衍卜寸行動。
衍卜寸對他的命令無可奈何,隻是唇角勾著一個隻對張祈靈的笑,不由慨歎,
“人太心軟,不是好事。”
不知說的是自己還是張祈靈。
衍卜寸抬起頭,用那雙毫無光彩的眼睛,注視著紅線儘數褪進看不見的黑暗裡,麵前的三人滑進水中,坐定,安靜的垂頭睡著,狀似正在冬眠的小動物一般,胖子更在安逸的打著呼嚕。
張祈靈給自己處理好後,便將那羽絨服又重新套了回去,雖然並不會為他冰冷的身體增加什麼溫度,但這裡的水太涼,隻要是人,應該都是受不了的。
他向三人行走,可身體卻略微顫抖著,不知是真的被凍的不適,還是傷口的刺痛,亦或者是心中不知名被他們的態度所感傷……
張祈靈隻是一如既往的,隻向他們而去,
是了,衍卜寸是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