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桑槐,本就是你們的人。她身為近侍,素來掌管司徒敏的生活起居,包括膳食,擁有天然的下毒便利,而且她是一個用毒的高手!你們由她入手,在司徒敏的食物中下毒,先激起司徒敏的夜魂症。”
“令案發時在場的侍衛都知道司徒敏癔症發作,精神狀態不好。如此一來,你們在動手殺人時,即便帳內發出詭異響動,或是呼救聲,侍衛也不會太過警覺,權當司徒敏幻象所致,無關輕重。你們便有足夠的時間,剝下他的人皮。”
“據使團之人供述,案發前午夜,司徒敏曾經驚醒過,但侍衛衝入卻不見異樣。桑槐首當其衝,第一個接觸並安撫司徒敏重新睡下。若無意外,當時便是桑槐第二次下毒的最佳時機。”
“整個事件當中,司徒敏應該中了兩種不同的毒藥。一種是能勾起他夢遊的軟性毒藥,另一種則較為猛烈,可以讓他失聲,並失去反抗的能力。這時候,就該輪到第二人出場了,而此人早在司徒敏進入大帳休息前,就已扮成蠟像隱藏帳內。”
“司徒敏毒發後,不能發聲呼救。第二名凶手出現,生生剝下了他的人皮,並披在蠟像身上,故弄玄虛,營造出亡魂殺人的假象。表麵上,自午夜前桑槐和眾侍衛最後一次接觸司徒敏後,便再無人進入過大帳,不可能存在另外的凶手。那麼,就隻能是亡魂殺人!”
“可實際上,這一切都是精心布局的殺人計!司徒敏私下有捏製蠟像人的愛好,案發前他正在構建一幅十六神魔圖,這正好給你們的殺人計劃提供了掩飾。沒人能想到殺手會事先扮成蠟像人藏於大帳,等待司徒敏自己前來送死!”
“殺人之後,凶手又變回蠟像。等死者被發現後,現場大亂時,再伺機劃破營帳逃離。在此之間,你們三人都是使團之人,且明麵上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沒人會輕易懷疑你們。”
“侍女桑槐,就是你們下毒的先手。剛剛拒捕,跳入城中運河逃走的那人,便是負責剝皮的刀手。而你,則是三人團夥的首腦,本官可有說錯?不得不說,你們的計劃有些詭妙!但凡迷信之人,在第一時間知道無人進過大帳,死者卻被殺時,都會先入為主地認為是亡魂作祟。加上死者生前出現幻象,說見到自己死去的哥哥,就更加顯得詭異。”
“但你們似乎忘了,這裡是大乾!大乾民風並不迷信,不會輕易相信什麼鬼魂殺人!而若是人為,凶手要隱藏殺人,在那處大帳中,就隻能扮成蠟像才不被發現和懷疑!司徒敏遭遇毒手,卻死不發聲,唯一的解釋隻能是中毒!那麼,有對她下毒便利,且不被輕易懷疑之人,除了他身邊親信的侍女,還能有誰?”
“說到這,你肯定會說那也隻能說明是桑槐和逃走的那人作案而已,關你何事,對吧?很不巧啊,大燕使團的太監隊伍中,就你和那名逃走的太監關係最為密切。而且你倆還謊報了身份,女扮男裝而來。若說沒有詭異,豬都不信!”
言語間,徐安毫不隱晦,直指出炎明奚女子的身份。
炎明奚聽後,大驚起來。
倒不是因為徐安說她是殺害司徒敏的主謀,更不是她女子的身份被看透。
而是因為徐安所說的案發經過,竟與她腦中所想不謀而合。
她改變身份,扮成太監而來,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殺死司徒敏,斷去司徒家的香火,狠狠打擊司徒虎的氣焰。
神奇的是,在動身來使之前,她心中的謀劃和徐安此時所說大致相同。
在女帝陛下的設想中,本就是讓桑槐先下毒,再由她身邊的女禁衛補刀,斬下司徒敏的頭顱。
若說唯一的詫異,那就是炎明奚沒那麼變態,並沒想過要剝下司徒敏的人皮。
可,這一切都還在謀劃階段,桑槐還沒來得及下毒啊
換言之,本案的主謀和凶手,其實並不是她們三人!
而是有人套用了她的計謀,變個手法殘殺了司徒敏,她卻還沒來得及出手。
更加斐然的是,徐安竟幾乎完整不漏的說出了她心裡的謀劃。
令炎明奚瞳孔暴突,不禁失聲道:“你你怎麼知道?你不可能知道的,我還沒”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自己就愣住了。
隻因她如此反問,豈非是在變相承認自己就是凶手?
隻有凶手被揭穿時,才會這樣反問。
但她卻並非凶手
意識到自己有所失言,女帝陛下色變,趕忙改口道:“不你彆誤會啊,我這麼問,不是承認我是凶手我絕不是凶手,至少沒來得及是”
徐安與龐奇對視一眼,卻笑了起來。
“你猜,我信你嗎?來人啊,凶手已間接承認殺人事實。先用刑,命她簽字畫押,後還押詔獄,隔日交由刑部處斬!”
徐安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