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此。
龐奇眉頭大皺,似有斐然之色,張口欲言。
但徐安並沒有給他發問的機會,擺手打斷道:“什麼都彆問,一切等明日再說。”
次日,天猶未亮。
二人似有默契般,都起得很早。
徐安走出梧桐小院時,龐奇的馬車已在外等待。
一上車,龐奇就迫不及待說道:“大人,下官苦思了一夜,終於知道何為“似無還有”了。”
徐安淺淺一笑:“哦?那你說說看。”
“所謂的似無還有,其實道理很簡單。我們給那小妮子吃的藥丸,隻是最粗淺的迷藥。即便不解毒,或者叫醒,藥效也隻會維持一個時辰左右,之後便會自動清除。”
龐奇帶著笑意,接道:“那小妮子若讓桑槐幫忙解毒,桑槐是肯定解不了的。因為她根本就沒有中毒,甚至連中毒的跡象都少有!但站在人的心理角度來講,查不到的毒豈非才是最厲害的?未知,豈非才是最為恐懼的?”
“我們揚言此藥有劇毒,便等同於給了對方一個心理暗示,讓對方以為確有此毒存在。但毒素查不出來,誰也不敢貿然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便隻能先乖乖地聽話!她本不中毒,卻因查不到毒素,而認定自己中了某種很厲害的毒藥,查無可查,解無可解!”
徐安哈哈笑道:“不錯,就正是如此。先讓她確信自己已然中毒,但卻連身中何毒都查不出來,便解無可解!而那小妮子顯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不會賭自己沒有中毒,因此定會如約折返回來求解藥!”
龐奇啞然失笑道:“不得不說,大人此計果真狡猾。但,下官仍有一事不解。”
“說。”
“昨夜大人所說的自己殺自己,是怎麼回事?不會暗指司徒敏是自殺的吧?”
“你說呢?案發前後,就隻有凶手、桑槐和眾侍衛接觸過司徒敏。如果排除了三者聯手作案的可能性,棺中屍體又不是司徒敏本人,而他又神秘失蹤的話,就隻能是司徒敏與凶手聯合逃離!”
龐奇一怔道:“這不大可能吧?本案就一個死者,屍體不是司徒敏,還能是誰?司徒敏有何理由與凶手聯手?”
“另有一點,司徒洪人皮的出現,倒是洗清了那三個女奸細作案的嫌疑。因為按她們三人的年紀,八年前司徒洪死亡之時,她們還是小女孩,還沒有能力,也沒有動機剝走司徒洪的人皮!她們無法掌握司徒洪的人皮,也就不是此案的凶手與主謀!”
徐安深吸了一口氣,“對!所以,事情又繞回了原點。我們還得按部就班地來,首先就是要確認屍體的真實身份!使節團一共有多少人,是否全數到位,身份都核實過了嗎?”
龐奇點點頭:“核實過了。此次大燕使團的編製共有三百零八人,實到三百零七人。昨日,下官前往抓捕顏媛之時,已經看過名冊並核對完成。”
“實到三百零七人,也就是說除了死者司徒敏之外,其他人都在,並無失蹤或者逃離?”
“是。”
“不對,沒那麼簡單!”
“大人指的是哪裡不對?”
“使團的人數不對,燕國來的人應該大於這個數目。”
“何以見得?”
“顏媛三人能擁有大燕少帝的信物,說明她們是受皇命而來。但大燕少帝做事,豈會把寶全押在三個小女子身上?使團中,定然還藏有其他暗衛,隻是並未上報朝廷。使團的實際人數,包括司徒敏在內,應該大於三百零八人。”
徐安說著,忽而笑了起來,“但我們不必管燕國暗衛是如何瞞過雲星河,而混入使團中的。隻需要知道顏媛沒有完全說實話,並設法逼她說出實情即可!走,加快速度,去見見她再說!”
來到杏園門口。
果不其然!
二人剛走出車廂,就見到炎明奚帶著桑槐正站在門口焦急地等待。
女帝陛下是大感鬱悶,昨日被釋放後,她與桑槐彙合,讓桑槐給她驗了一夜的毒,卻驗不出個所以然來,得到的結果都是炎明奚體內毫無毒素。
但彆人或許不知,炎明奚自己卻非常清楚。
她身為大燕皇帝,生死關乎國祚延綿,是絲毫容不得半分冒險的。
在她看來,徐安陰險狡詐,定不會胡亂嚇唬人。
他說給她下了劇毒,那就有九成是真的,斷不會胡亂妄言。
否則,也不會輕易放她離開。
在這種未知和賭博心理的雙重壓力下,女帝陛下自然不敢冒險,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就隻能忍著,先來找徐安求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