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袍下翻出一柄精鋼短刀斬斷鐵門上的鎖頭,楊昭冷冷一笑,嗤之以鼻,道:“雕蟲小技,如此陷阱就想傷人”
隻是他的話沒能說完,就在他略微放鬆警惕的間隙,殿內的暗影處在遲滯了數秒後,竟飛來一根手臂粗壯的木頭,篤的一聲,砸在楊昭身上。
而且,力度還不小,直將楊昭擊退了兩步。
不過,他身上似乎穿了某種護身鎧甲,被木頭擊中後,並不能對他造成很大的實質性傷害。
楊昭難以想到的是,徐安布下的幾道陷阱,最後的一招也是最出其不意的一招,竟會有所遲滯,使他防不勝防。
令身後的二者,不禁偷笑出聲。
老者不斂笑意,道:“哈哈,是雕蟲小技沒錯。但你堂堂的禁衛統領,不也中招了嗎?若這最後一招不是木頭,而是軍器監專破你身上銀絲蠶的破甲箭,你豈非已經是個死人?”
“怎樣?老夫調教出來的弟子,還行吧?可入你楊大統領的法眼?”
說著,老者竟摘掉自己頭上的黑袍,露出真容。
竟是那已年近七旬有餘的三朝元老,廷尉府尹周百威。
楊昭大怒道:“哼,屁話!他是你的弟子?虧你說得出口!你隻不過是虛以為蛇,以你假仁假義的嘴臉哄騙了他幾年,對他稍有舉薦與提攜,根本無足掛齒。竟還敢自稱他的老師?”
“滑天下之大稽,無恥至極!你甚至在他有可能深陷禦史案風波時,都未曾想過要救他性命,卻在他化險為夷後,厚顏無恥地將你的兒子送到他身邊,天下最不要臉之人恐怕就是你了吧?”
“再者,若讓徐安知道當年針對徐敬之的行動,你是主謀之一,他會怎麼對你?你還是先生嗎?嗬嗬。”
如此一言,頓時讓周百威身形一顫,褶皺的臉上幡然色變,冷聲道:“你呢?少在老夫麵前裝蒜!那他若知道當年其母並非病死,徐敬之並非因感傷發妻離世,鬱鬱而終,而是被你手下的禁衛投毒殺害,他又如何對你?”
“你”
“我什麼?你沒有做過嗎?”
“”
二人轉瞬間,竟針鋒相對起來,頗有互揭長短之意,誰也不讓誰。
令夾在中間的神秘人不禁捂嘴偷笑,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哪曾想,卻突然遭到二人的尖銳目光所向。
周百威冷聲道:“你笑什麼?蘇喆,你又自以為是什麼東西?當年,蘇明遠因何而死,你心裡沒數嗎?他是你胞兄,以死換取你蘇家得以安然身退。你呢?你是如何對待他的遺孀和獨女?”
“說起來,我倆若是卑鄙無恥,表裡不一,那你蘇喆就是連狗都不如的畜生!你還有臉笑?彆以為你著急讓蘇清影和徐安完婚的目的,沒人知道!都是一丘之貉,你哪來的優越感,敢恥笑?”
此言,宛若旱地驚雷般觸動了蘇喆內心的某處逆鱗,使之不覺石化呆滯,緊接著便也惱怒起來。
“老匹夫,你再敢多言,我取你狗命!”
蘇喆咬牙憤怒道。
說話間,已從袖中抽出一柄匕首,快速刺向周百威。
周百威輕笑,仍是不動,門外卻竄進來八名黑衣武士擋在他麵前,阻斷蘇喆的攻擊。
蘇喆還沒衝到周百威麵前,脖頸間已架著數柄長刀。
楊昭見狀,目光一閃,也沒有閒著,似乎意識到某種契機,抬手間竟想對二人發射袖箭。
但不及出手,殿外幾支金色弩箭劃破夜空,疾射而來,生生逼退了楊昭。
其中一支弩箭,幾乎是貼著他的胸口飛過,在劃破他胸前衣物的同時,也劃破了那件護身的銀絲蠶甲。
咚。
弩箭釘在不遠處的柱子上,竟發出類似敲鼓的悶響。
蘇喆雖被黑衣武士拿刀架著脖子,卻巍然不懼,冷笑道:“來啊,試試看!就你倆有暗衛殺手,我蘇家就沒有?你倆若想試試這軍器監的破甲弩箭,倒也行!大不了是同歸於儘!”
三人相互牽製之間,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蘇喆的命掌握在周百威手下的武士手中,但他已經年邁,若殺了蘇喆,必然也不能全身而退,轉頭就會被弩箭射死。
如此近的距離,楊昭倒是可以彈指間殺掉二人,但蘇喆的弩手配備了專破銀絲蠶的弩箭,若出手,他也難以活著離開。
正當三人各自權衡,誰也奈何不了誰之際。
地窖中再次傳出聲音:“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何必惺惺作態?暗鬥了幾十年,還不夠嗎?進來!”
三人這才各自擺手示意解除防備,楊昭率先打開牢門,隻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