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歸於黑暗時,沉入虛無中的亡魂很迷茫。
她望著四周寂靜的黑暗,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她是誰?
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寂靜的黑暗裡,沒有人回答亡魂的話語,她獨自一人站在黑暗之中白色的身影顯得是那麼突兀。
她的腦子很亂,仿佛有一團亂麻一直在侵蝕她的思緒,冥冥之中仿佛有誰告訴她不能乾站著,要出去走走。
於是純白的亡魂邁出了腳,朝著前方的黑暗踏出了第一步。
而在這一瞬間,漆黑的空間閃起了點點星光,隨後緩緩構建出一個虛無縹緲的地方。
亡魂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自己身旁跑過,她穿著樸素的衣裳雪白的頭發隨風飄揚。
順著她奔跑的方向看去,亡魂看見了那個身影撲進了一個懷抱中。
甜甜的喊著,“阿娘”。
年輕的母親輕輕抱起那個小娃娃,笑著逗弄著她的鼻子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亡魂看不清那孩童的臉,於是她又一次朝前邁出了幾步,想要聽聽孩童的名字,但卻什麼都沒有聽到。
她望著年輕母親的溫柔的麵容,不知怎的她感覺鼻子有些酸澀。
她想要去觸碰對方的麵容,但卻觸碰到點點星光。
亡魂四處張望,可四周卻空無一人,她又朝著前方走去便又看見那個小小的身影。
這次是在一個屋子裡,小小的她正氣憤的看著一個黑發男人。
他們似乎在爭吵著什麼,亡魂又湊近了一些這才聽到這對父女爭吵的話題。
“你身上這麼臟,該去洗澡了。”
“不要,我要和阿娘待在一起!”
“你這一天和你阿娘呆的夠久了,該換我來陪了。”
“我就不!”
一大一小在那對峙的,場上的婦人被這場麵逗樂低低的笑了起來。
亡魂就這樣看著他們,又向前走了幾步畫麵化作星光散去,亡魂也不鬨加快腳步接著朝著前方走去。
畫麵再現,這是一個十分美麗的晚霞一家人在小院中溫馨的生活著,場麵十分溫馨快樂。
她看見那個小丫頭被一個水盆絆到,手裡的湯差點灑了幸虧被她的父親扶住。
黑發男人將小丫頭手裡的的湯拿走,無奈的叨叨著。
小丫頭也知道自己理虧,微微嘟著個小嘴沒有說話。
但沒過多久,她又重新活躍起來在餐桌上與自己父親拌嘴,惹的母親十分無奈。
亡魂依舊看不清小丫頭的臉,她繼續朝著前方走去每一次出現的畫麵都溫馨美好,她就像是一個個畫麵中出現的小丫頭一般十分快樂的看著。
就好像她原本就和這些畫麵中的主角相處過一般,但看著自己的身高亡魂搖了搖頭她怎麼可能會是那小短腿?
隨著她前進的範圍越來越遠,看到的畫麵時間也越來越長。
她瞧見小丫頭在太陽下催促著自己的父親快點離開,瞧見她為自己生病的母親做粥喝。
本以為又是一幅溫馨美好的畫麵,但當大火燃起時,亡魂愣住了。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場大火的燃起,她看著那一直溫柔的母親不顧一切的朝著火場中奔去。
瞧見她將那小丫頭送出,自己卻留在了那裡。
亡魂就這樣呆呆的看著這一切,想要阻止但卻無能為力。
小丫頭哭喊著,周圍的村民用水想要澆滅這場大火,可凶猛的火焰卻依舊在熊熊燃燒著。
亡魂看見那黑發男人安慰著那小小的身影,隨後衝進火場去拯救他的愛人。
天空中下起小雨,他們死在了即將離開火場的那一刻。
小丫頭拚命掙紮著,想要掙脫束縛她的村民可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母死在她的麵前。
世界重歸於黑暗,亡魂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不敢接著走下去了。
看著原本溫馨美好的家庭破滅,原本應該一生幸福的小姑娘沒了父母,她不敢接著看下去了。
心臟仿佛被人緊緊攥在手心,壓抑的難受。
她想要哭喊,想要去咒罵蒼天的不公,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看著漆黑的世界,她有一瞬間的孤獨,有一瞬間的害怕。
她還是接著走了下去。
當星光重新燃起,她看見原本活潑開朗的小女孩跪坐在靈堂內,眼睛早已哭的紅腫。
亡魂想要去抱抱這個可憐的女孩,可當手穿過女孩的身體時她才想起這隻是一個飄渺的畫麵。
於是亡魂邁開腳朝著前方奔去,她想要看看這個可憐的女孩後麵過的怎麼樣。
即使看不清她的麵容,亡魂依舊想要看看她的結局。
即使知道這個小小的身影未來會過的很艱難。
亡魂看見她被自己的爺爺帶走,回到了家族中。
她看見那個爺爺一遍遍教她禮儀、武術,教她為人處事。
她有時會露出一個笑,但卻不似從前般那樣鮮活。
直到某一天,獨自訓練槍法的女孩被圍牆上的聲音叫住。
亡魂看見一個紮著兩個小揪揪的小女孩費力的趴在圍牆上,梅花狀的瞳孔是多麼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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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下來!”
底下的小丫頭焦急呼喊,可圍牆上的女孩卻是從上麵一躍而下。
她急忙接住,經過兩年的習武她輕而易舉的接住這個魯莽的丫頭。
“姐姐你好厲害!”她笑嘻嘻的看著接住她的女孩,並不覺得剛才的舉動有多麼的危險。
“姐姐,我要胡桃你呢?”
胡桃好奇的看著她,白發女孩嘴裡的話就這樣堵在喉間,隨後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亡魂湊近她們,想要聽聽女孩的名字可依舊聽不到。
她看著這個叫做胡桃的小丫頭每天翻過圍牆來找她玩,每回她都在無奈的告誡胡桃不要翻越圍牆可胡桃隻是吐了吐舌頭隨後衝著她撒嬌,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
她看見因為胡桃的緣故,原本被關在這裡日複一日練習武術的小姑娘終於有了笑容。
像她的母親一般,十分溫柔。
就這樣過了一年,在某天爺爺來查看女孩的功課時,這個秘密被發現。
女孩也終於知道,胡桃是那個幫她辦理往生爺爺的孫女。
雖然秘密被發現,但由於雙方的爺爺都是對方年輕時的好友,因此胡桃也不用每次都偷偷摸摸的來找女孩,而是正大光明的來找她。
即使每次胡桃離開後,爺爺都要加強她的訓練。
但女孩的臉上,也終於不是那副木訥的模樣。
亡魂一步步的朝前走,看著女孩一天天的長大她覺得女孩就這樣平淡的過下去也挺好。
但似乎故事的結局總是那麼的不好,又是一個下雨的日子。
亡魂看見已經長大的女孩端著茶點朝著爺爺的書房而去。
可當她靠近時,女孩才發現裡麵爺爺正在同管家談話。
似乎是覺得偷聽並不太禮貌,她原本是打算讓下人等裡麵談完話後再將茶點送去。
但她卻敏銳的聽見一個名字。
“慕閻”
那是她父親的名字,出於私心女孩就這樣站在門口默默的聽著。
裡麵的似乎在商量著什麼,管家石叔勸著什麼,但爺爺心意已決。
“老爺,雖然少爺和白小姐是私奔離開,可小姐畢竟與少爺成婚也是小小姐的母親,”
“如果隻將少爺的墳遷過來卻將白小姐留在那裡,是不是…不太好?”
門口的少女錯愕的瞪大眼,緊接著她聽見自己爺爺的聲音響起。
“我是家主還是你是家主,那個姓白的鄉野丫頭原本就不在族譜上,又怎能將她遷入祖墳?”
“可她也是小小姐的母親啊。”石叔再次勸道,可卻聽爺爺再次開口。
“是又怎樣?若不是那丫頭是慕家流落在外的血脈,我又怎會…”
“會怎麼樣?”
門外的女孩終於忍不住推門而入,而屋內的人也這才發現有人在偷聽。
端坐在書案旁的慕家家主拍案而起,“你在外麵偷聽?”
“……是”
女孩神色平靜,但端著茶點的手卻微微顫抖,顯示著她的情緒。
她來到桌案前,將茶點放下平靜的看著自己的爺爺。
“為什麼不讓我母親入祖墳?”她開口質問道。
“就憑她不是我慕家的人。”慕家家主神情威嚴。
屋內兩人的爭吵聲連綿不斷,最終亡魂看見女孩的離家出走,離開了這個古樸封建的地方。
這一次亡魂沉默了很久,她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並不知道她站在原地多長時間這才再次邁步走向前方。
亡魂看著她為了生存而奮鬥,獨自一人流浪了很久很久。她拋棄了一切自那個家中所以得的教養,但有時她在夜空下又不自覺的想起從小到大與那個古板的家主相處的點點滴滴。
就這樣平靜的看著,亡魂覺得離開家族沒有束縛的她一定會回到小時候那樣無憂無慮的活著。
可直到目睹她失足跌落礦底,一直平靜的亡魂這才慌了起來。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那鮮活的生命就此死去,她甚至有些錯愕不明白不理解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女孩的麵容依舊模糊不清,亡魂伸出手想要撥開女孩臉上彌漫著的層層迷霧,可畫麵卻重新歸於黑暗。
就這樣結束了嗎?
亡魂這樣想著,可惜並不知道她的名字。
望著四周漆黑的世界,亡魂不知怎的又朝著前方的地麵走去。
她本以為這次並沒有任何畫麵,畢竟主人公已經死去。
隻不過她的內心還是有一些期待,萬一星光又出現了呢?
似乎是順應她內心的想法,原本應該隨著主人公死去而消散的星光又一次凝聚,構建起一幅新的畫麵。
當一隻白色的緬因貓緩緩睜開眼睛時,亡魂知道這隻貓就是那個女孩。
雖然成了一隻貓讓亡魂十分的疑惑,但好在女孩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