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富有整個秦國,卻無法說服滿朝文武,讓他們支持自己另建殺手組織,而且就算他們這些王公大族支持,最後還不是要塞進去他們的人,那跟黑冰台有什麼區彆?
所以,還是需要呂不韋這個外來的人出錢。
秦王苦惱的是,怎樣才能既讓呂不韋出錢,又不給他權呢?
呂不韋呢,則是用心用情用理,想從各方麵說服秦王將管理權交給自己。
“兒臣拜見父王。”
王陳的到來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拉扯。
“是成蹻啊。坐。”
“見過相國大人。”
“見過公子。公子還是那麼準時,那麼禮貌。”
秦王見到有人來緩和一下,有些開心。而呂不韋就有點皮笑肉不笑了。
王陳再次朝秦王作揖,方才按照他的意思,跪坐在呂不韋對麵的席位。
“荀夫子曾說: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無禮則不寧。”
這個時代,最受人尊崇的不是武林俠客,而是學問高的人。
而荀子是儒學大宗師,又做過稷下學宮的祭酒,是當今天下公認的學問最高之人,諸子百家無人不敬,無人不服。
和儒家並列為當世顯學的墨家,其鋸子六子黑俠是他晚輩。
門人弟子最多的農家,其俠魁田光也是晚輩。
同輩的鬼穀子,東皇太一又都神神秘秘的。
更關鍵的是,這些掌門人都是拾前人牙慧,並未對自家學派作出任何創新,更沒有提出自己的學術理論。
說實在話,這些人連荀子的弟子都不如。
荀子因材施教,並不注重門戶之見,隻要弟子感興趣都可以去研究,他的弟子出名的有三個。
一個是法家集大成者韓非子,一個是秦朝丞相、大書法家李斯,還有一個是漢朝丞相、大數學家張蒼。
都是牛得沒邊的人。
“公子也向往荀夫子的學問嗎?”
“自然。”
“敢問公子學了荀夫子哪些道理?”
“《勸學》《修身》《天論》《王製》《非相》和《禮論》。”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呂不韋都驚了,這是一個六歲孩童該有的見識嗎?
秦王與有榮焉的露出大門牙,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王陳受不得如此稱讚,趕緊起身答謝。
“可惜啊,可惜。”
呂不韋又開口。
拋去商人、國相的身份不談,他還是當世大宗師,雜家掌門人,編作《呂氏春秋》。
雖不如荀子,但也僅僅不如荀子。
遇見王陳,他有收徒的強烈欲望,這是大宗師的本能。
可他還是一個大政治家,有厘清立場的本能。從立場上來說,他跟王陳應該互不對付。
“為何可惜?”
王陳能懂呂不韋為何可惜,秦王卻不懂。
做秦王,真不需要很高的能力,隻要彆影響臣子們的發揮,彆拖累秦國發展就好。
秦國這架馬車,是孝公和商君啟動的,自從啟動就自動向前,直到車毀人亡。
所以,誰坐在秦王這個位置上,其實都不影響這架馬車越來越快,越來越強。
就算沒有嬴政,也還有彆的秦王統一七國。
隻是早晚的差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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